“z城變化真大。”沉默良久,子衿首先打破了這份令人尷尬的寂靜。
“是啊。”願景低垂著頭。“不過我們感覺不出來。你知道的,我們經常回來。”
這言下之意是:因為你10年沒回來了,所以覺得變化很大不足為奇。
子衿垂下眼眸,長而密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像是蜜蜂在輕觸花朵時產生的微弱氣流,又像是蝴蝶撲閃著翅膀,在天空中劃過的細微痕跡。由此可以看出,子衿的內心是不平靜的。
等子衿再次抬頭看願景的時候,已經是幾分鍾之後了。
“願景,你在怪我是嗎?”
“怪你?是啊,我多想怪你。可是,我沒有資格。”願景自嘲道。“我隻是更恨自己。”
子衿愕然。
“你消失了10年,我也自責了10年。”願景將頭偏向一邊,幽幽的說。“說句實話,我也應該跟你道歉。”
見子衿想要開口說什麼,願景止住了她。“做為你的好朋友,自詡為最了解你的人。可是在你最需要朋友的時候我在哪裏?在你需要支持的時候我又在哪裏?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你艱難的時候拋棄了你?怎麼可以呢?後來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能重來,我一定站在你身邊支持你做你堅強的後盾!可是啊?人生哪有如果可言?”說到後來,願景幾乎是在低喃了。
“人生哪有如果可言?”子衿跟著默念。
她看著快要哭出來的願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子衿不知道,除了這個擁抱她還能做什麼?這個她學生時代最好的朋友啊,瘦弱的就像一根竹竿,放佛一陣風吹來就能刮跑似的。可是明明以前願景還是有些嬰兒肥的。
子衿在那件事情發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認為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因為那樣花樣的年紀,正好遇到一個讓自己心動的人,本以為可以有段美好的未來。隻是還沒有真正品嚐到愛情的滋味,就先嚐到了愛情所帶來的災難。在愛情裏還有什麼比與愛人生離,與家人死別更沉重的代價呢?
一直以來,子衿都不敢去想那件事。就算是現在,她都不敢認真的去回憶那鮮血淋漓的場景。是的,她承認自己是在逃避,甚至覺得那些什麼不要逃避問題要正視它諸如此類的話就是狗p。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正是如此嗎?誰能真正在遇到問題的時候,腦海裏沒有閃現逃避的念頭?誰沒有在解決不了那些難題的時候沒有產生過放棄這樣的想法?
我們都喜歡在別人遇到事情的時候,嘴裏冒出一堆一堆的道理,好以此顯得自己有心理谘詢師的天賦,可這不過是我們的自以為是而已。
子衿有時候也想過放下這一切,就像她對路嘉旻說的那樣。可是為什麼她發覺是那麼的難呢?其實很多時候,我們該學的是那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畢竟自己都異乎尋常的執著,怎麼有資格規勸別人?
“願景,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怕極了。當我看到我媽媽在我麵前自殺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我有天崩地裂的錯覺。”不知道是怎麼了,子衿突然有了想訴說的衝動。
這應該也是她第一次,在老朋友麵前提及以前的那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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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要開始一段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