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拎著裝豆花的空木桶,跟在馮虛身後,太陽正懸在兩人頭頂,常山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公子,咱這是往哪裏去?”看著眼前陌生的路,他蹙眉不解道。
馮虛看了他一眼,“你拿著這桶做什麼?”
“咱們不是要回家嗎?我尋思還能裝上些豆花,下午來賣。”
馮虛突然止住了步子,抿了抿唇,“我們不回家。”說完,提起衣袍,邁進了一家小院。
常山更加疑惑,“村長家?哎,公子,等等我。”喊著,跟著馮虛進了屋。
兩人一進門,便有人來迎他們,“馮公子來了啊,我去請村長。”
馮虛一拜,“有勞。”說來,他到這水閣村也算是借住,人家肯收留他一個外姓人,無非是看他無依無靠,算是家世清白罷了。想到這編造的馮姓,他無奈的笑笑。不過這要離開了,自是應當到村長家中打個招呼的。
迎麵而來的老者披著一醬色長袍,年近古稀,倒是還精神的緊,“馮公子來了啊,魚兒媽給上茶。”
馮虛看他如此款待,心中也是感謝非常,要知道,在這小村中,願意用茶來招待客人的人家可不多。
他輕輕擺擺手,“村長,小子這次來是有急事,還請借一步說話。”他神色正經,老村長也不敢耽誤,引了他到一邊的小屋。
“是何事如此焦急?”馮虛雖是後生,卻是風情齊備,見識淵博,他心中也是讚賞的。閑來時,兩人也常以棋會友。在這麼個小村子,兩人倒是有些相惜之情。
“家中突逢變故,小子這就要離了水閣村了。”馮虛慢慢的說著,常山在一旁聽得一驚,不過馮虛從不平白說大話,他不敢打斷,繼續仔細的聽著。
那老村長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念叨了句,“可是早上...”想想沒有問出口,拄著拐杖,衝著門外喊道,“魚兒媽,去準備些幹糧,要快。”他覺得此事許是和早上那兩人有關。那人一看就非富即貴,他知曉馮虛身世非常,這孩子頗得他眼緣,他也不願看他就此折了前程。
他轉身進屋,拿了些銀兩,和著兒媳魚兒媽送來的幹糧,一同遞給馮虛,“這就走了?”
馮虛看他如此,心中很是感謝,伸手接過那包袱,“唯恐事情有變,不敢耽擱。”
老村長點點頭,歎口氣,“可還需要我做什麼?”
馮虛搖搖頭,再一次拜了拜,“這幾年,多謝您扶持。”
老村長擺擺手,“哪裏的話,還要多謝你為村裏做了這許多事。”
馮虛看了看日頭,“小子不敢耽擱,這就去了,村長莫送。”
老村長歎口氣,看著兩人遠去,直到兩人走了許久,才收回視線,拐杖錘了錘地,“阿三,讓大夥去村裏找一輛外來的馬車,藍色車簾,木質雕花的,咳咳,務必把那車請到家裏來。快去。”
他衝著屋裏喊道,喊完就慢慢挪步回了屋,“天也,命也。”
常山拎著那包裹,緊緊的跟著馮虛,想問卻有不敢問,“公子咱們?”眼看就要走出村子了,他實在是憋不住了,“公子咱們這是去哪啊?”
馮虛看到村口那熟悉的身影,心中歎了口氣,“逃命。”
常山的眼瞪得老大,“這......白芷,你快來瞧瞧,公子莫不是在說胡話?”
白芷看向兩人,麵露焦急,她知曉馮虛一般是不會讓人動他的東西的,起初她還半信半疑,但看那姑娘急的滿頭大汗,實在不像是壞心之人,這才帶了木盒前來,“公子。”
馮虛看了看她手中的包裹,“拿上了?”
白芷點點頭,掀開包裹的一角,馮虛看了才放心道,“還好,還好,我們走吧。”
白芷常山兩人皆是一愣,“公子,我們去哪?”
“是啊,公子,我們為什麼突然要走?”常山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好好的回家,怎麼到了村長家就變了樣。
馮虛歎口氣,“這事你們還是不知道為好,”看著兩人不解神情,他說道,“邊走邊說吧。”正邁步要走,身後響起了喊聲,“馮公子,馮公子。”
馮虛回身,看得張妞朝這邊跑來,氣喘籲籲的,臉蛋紅撲撲的,喘著粗氣說道,“公子慢些,這些,這些是我平日攢下的,公子都拿上吧。”幹淨白皙的雙手遞來一隻竹籃,藍色的帕子罩在上麵,看不清裏麵是什麼。
白芷在兩人身後張望著,馮虛可是從來不跟村中的女子多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