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的昏暗,清冷的月光透過石牢的鐵窗傾灑進來,像瀑布一樣傾瀉在石地上,成了石牢裏唯一的光亮。
紫瓊昏迷著,被鐵鏈吊在石牢的刑架上,渾身血肉模糊,滿是鞭痕,一看就知道是受了重刑,滿屋子的強烈血腥味刺激著人的神經。
她的貼身丫環流兒站在她的麵前,端起一盆冷水,“唰”的一聲潑到她的臉上。紫瓊悶哼一聲,幽然轉醒。
流兒打破了夜的沉寂:“醒了?”聲音飄蕩在石牢的空氣裏,冰冷的讓人發寒。
紫瓊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一見是流兒,頓時怒氣衝天,眼風肅厲,破口大罵:“你這賤婢!竟敢出賣我!昨日爺娶的那個賤女人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般背叛我?你說啊!”
流兒麵色沉靜地站在紫瓊的麵前,靜靜地聽著她大聲的咒罵完後,眼神瞬間冰冷,揚手就是一記狠烈的耳光。
許久,她才淡笑著說道:“夫人!您忘了,你教過流兒,良禽擇木而棲。隻要想得到,就能做得到。流兒隻是在按著您教的在做!”
紫瓊聽到這幾句話,真的很想笑。原來,她的背叛是自己教的,是她教會了自己的丫環學會如何踩著自己的肩膀上位。天下間,沒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了吧?
“自從大夫人出事後,爺就再也沒來過馨莊。您也知道您大勢已去,恩寵不在,隻是,您還是倔強著自欺欺人地等著爺。對於失去爺眷顧的您,您不會覺得流兒還要傻傻跟隨吧?當初,流兒願意跟著您出倚春閣,是因為您曾許諾有朝一日讓爺也順帶納了我。可是今非昔比,現在的您還有說話的份嗎?就算您還能說得上話,您還記著那份諾言嗎?”流兒言及末處,竟有些哽咽。
流兒的那一巴掌勁道十足,紫瓊的臉火辣辣的疼。在流兒娓娓道來時,紫瓊一時無語,突然喉頭感到一股腥甜,一口血噴了出來。衣衫染血,麵容蒼白,胸口劇烈起伏,滿眼的怨恨。
她的雙手被鐵鏈牢牢地綁著,細瘦的手腕已經磨皮見骨,鮮血順著胳膊蜿蜒而下,滴落在石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流兒十指緊握,交纏在一起道:“爺新娶的薇夫人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自然要把您置之死地。她怕爺有朝一日想起您,那樣,您就是她最大的對手了。按先後,您畢竟比她早認識爺,更何況,您現在還懷著爺的孩子。所以,她想讓你消無聲息地死去。”
“哈哈!那賤女人也有怕的東西嗎?”
流兒聽了,輕輕地笑了,靠近紫瓊,手指撫摩過紫瓊的手腕,觸及她的傷口,冰冷話語狠狠溢出唇齒:“很疼吧?他們下手可真狠!嗬嗬!要不,我一刀成全了您好不好?這樣,我也好回去交差。”
疼痛,立刻從紫瓊的頭頂上炸開,身體輕微地顫抖著,冷汗即刻爬滿了全身。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大腦極力去忽略手腕上的疼痛,保持神智的清醒。
紫瓊變作淒狂,怒火燃燒的眼眸,充斥赤紅光色:“你這心腸歹毒的賤婢!爺若知道你們擅自私下處置了我,你們也逃不了!你最好祈禱別讓我有機會出去,否則一定把你抽筋剝皮,搓骨揚灰!讓那賤女人生不如死!”手腕火燒般的疼,紫瓊站直了身體,手腕不用再承受整個身體的重量,痛苦略微緩和了一些。
“夫人!您太高看自己了!您沒看見爺知道真相時大發雷霆的樣子,要不然,您也不會被關到這裏,施以鞭撻了。” 流兒輕歎一聲,眼光流轉,幽幽是情,“流兒畢竟跟了您這麼久,本也不想加害於您。可是,新夫人讓我暗地出手,以示忠誠。您說,流兒該怎麼辦好?其實,死亡並不意味著結束,而是重新開始。”
話音剛落,紫瓊感覺自己的熱血全部衝上了頭頂,如同滾燙的岩漿灼燒著自己的神經,心髒狂跳起來,快得讓自己難以呼吸。她緊緊地盯著流兒,雙眼陡然現出一絲求生的意念,聲音有著壓抑的顫抖:“流兒!你我主仆一場,不管怎樣,這麼些年我總沒虧待過你。你現在能避開爺的守衛悄無聲息的來到這,定然也能將我救出去,求求你,救救我,我還不能死。我不能!”說到後來,忍不住渾身顫抖地哭了起來。
流兒心底抽的一痛,輕歎一聲,卸下背上的包裹,沉聲道:“雖然是流兒臨時賣主投誠,害您到如斯田地。但我卻也不想你死於非命。我隻能幫你走出這裏,至於後麵的路,您自己想法子。”說著就上前來解開紫瓊身上的鐵鏈。
鐵鏈一解,紫瓊的後背立馬靠上牆壁,極力地調整著自己呼吸,全身掛了彩,傷口不深,可都在流血。汗水順著下巴,落在石地上,體力已經瀕臨極限:“這樣子行嗎?這裏守衛森嚴,我……”
“您放心!外麵的守衛,我已經買通。他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