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溫乙已經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了,二十八年間習慣了麵無表情神色冷淡,甚至有些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此刻竟然因為一個認識不足一個月的小丫頭而褪去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皮。
難道自己骨子裏其實是個不安分的主兒?
曾經那些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人,何時也會在意起一些事了呢。
北京的天兒總是霧蒙蒙的,像是上了一層煙霧,米斯看了看就也覺得沒什麼可看的了,那些曾經以為的紅牆綠瓦,雕飾琉璃也早消失殆盡。
一路上溫乙沒有說一句話,就看著米斯和大山在聊一些有的沒的,從米國宙斯盾黑鷹直升機,戰鬥民族經濟受了製裁這些國際問題一直聊到了誰家麻辣燙好吃誰家的壽司衛生。
溫乙心裏鬱悶,一張黑臉看著車流,不斷堵車不斷黑臉,米斯和大山也沒理他,就當是為這堵車的北京怨聲歎氣了。
“大山,你就叫我小米吧,認識我的人都這麼叫!”米斯巴拉巴拉劉海兒,長了也沒舍得剪呢。
“那行啊,小米!”大山看了看車流,又看了看紅燈,一步一步跟著蹭,“小米和我們溫先生怎麼認識的。”
米斯偷偷看了溫乙一眼,見他沒空搭理自己,這才笑嗬嗬的說道:“就是練車啊,駕校!”
大山一拍方向盤,有些激動的說道:“我早就勸了,溫先生不願意開車。”
米斯讚同的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但是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他喜歡坐車而不是開車,有錢人就是任性啊,真是隨心所欲。”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聽了米斯無意說出的話,溫乙怔怔的,隨心所欲?
冷哼了一聲,閉目養神。
就這麼站在這樣的個飯店門口她還有種穿越了的感覺,一看就是老北京的門臉兒招牌,做成了複古的裝飾,門口放著的兩尊石獅子威嚴的看著來人,雕漆的銅紅大門想低調都難。
米斯看著這樣的老胡同兒私房菜館,唾液分泌速度見漲,但也沒覺得奔著是個飯店,於是開口問道:“大叔,這是解放前?”
“噗……”
幾個人坐在農家炕上盤腿坐下,米斯那價格不菲的大衣沒好意思在上麵蹭,也乖乖的的脫下來掛起來,但是米斯一摟裙擺盤腿坐下的時候,溫乙的眼皮還是跳了跳。
這未免也太爺們了點兒吧。
米斯斜眼看他:“答應我的肉呢?”
“什麼時候?”
米斯鬱猝……
抬起頭看看屋子裏的擺設,牆上放的玉米辣椒紅紅火火,大茶缸子搪瓷盆兒,就連地上鋪的都是紅磚,走上去都是坑坑窪窪不平的感覺。
米斯坐在炕上看著屋子裏的情況,再看看桌子上剛擺上來的一盆兒小米飯,忽然就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仿佛真的就回到了那個年代,她沒經曆過,就連米老頭也沒經曆過。
想到米老頭,心裏不由的有些泛酸,以後就是一個人了呢。
“謝謝。”米斯客氣的送走上菜的服務生,一身山丹丹花開紅豔豔的服裝,兩個麻花辮,手裏拿著點菜的平板都是糊了一層特有的布。
親眼看著他們出去,米斯這才搓搓雙手,看了一眼溫乙,看他並沒有注意她,這才拿起了筷子,試探的說道:“我開吃了?”
溫乙看都沒看她,隻是點了點頭,“嗯。”
雙色素丸子,大豐收,炸茄盒,毛氏紅燒肉,這四個菜都是老胡同兒的招牌菜,還是有一個西葫蘆鍋塌子,大山換成了黃橙橙金燦燦的玉米餅子。
米斯咬牙切齒的夾了一塊大豐收裏麵的排骨,狠狠地咬了下去,在心裏忍不住給了溫乙一個左勾拳右勾拳,剛剛還像個人似的呢!
大山一直覺得自己存在感很低,但是在這倆人麵前丫的自己就是個空氣!空氣還不論個說呢!
米斯拿起一個黃橙橙的幹豆腐,在上麵一樣一樣的放菜碼,豆芽、黃瓜、蘑菇肉醬,最後放上鮮翠欲滴的小蘿卜菜兒,卷了起來,還沒吃呢,就看到溫乙看著她。
“不吃香菜?”
米斯戀戀不舍的看著手裏卷好的菜卷,恭敬的給溫乙遞了過去,有些狗腿的說道:“您先吃哈。”
溫乙眼神示意她放碗邊兒就成,米斯麻溜的放在那,手又伸向了蘸醬菜的盤子。
溫乙拿起筷子夾起了那個豆腐卷放進嘴裏,幾口就咽了下去,嗯,不錯,挺好吃的。
“我吃香菜。”
就這麼一句,米斯瞪眼看他,“你不是自己可以卷著吃嗎?”
“不喜歡。”溫乙就是這麼回答的,米斯真想把領子揪過來問問他,丫這麼任性家裏人知道嗎?
終究她是不敢的,溫乙一個眼神她都眯著了,沒乖乖跑去叫聲喵就挺好了,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