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純,本王倒是不知道你如此能言善辯。”鬆開緊握著她脖頸的手,看著陸昭純腳下踉蹌靠在一旁的石台上大口喘氣。君逸塵的目光是從來沒有過的冷酷,慕綰傾給予他的一切讓他難以選擇,可想起自己帶陸昭純進宮的原因,他卻又再度燃起了希望。
一切,還有機會,隻要他肯做,慕綰傾就還是能夠回到自己身邊。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本王自會成全你。陸昭純,長孫跟你說過什麼,別以為本王不清楚。不過也好,你別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也別忘了本王帶你回來是為了什麼。今日,若你識相的話,就給我好好學著,不然到時候你的師傅師兄出了什麼意外,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相當冷漠的警告,這樣的君逸塵似乎才是陸昭純最初認識的樣子。可是為什麼,在麵對如此威脅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如此難過。想起在這段相處的日子中,君逸塵偶爾流露的點點溫柔,她原以為那是老天可憐她才給的賞賜。但今日看來,也許那一切,隻是因為自己像極了慕綰傾。
他的一切都是給慕綰傾的,而她陸昭純,隻不過是個替身。
“昭純,你可還好?”看著君逸塵已經獨自一人走了出去,沈菲瀾急忙上前將她扶起,關係道,“王爺手重,沒傷到你吧?”
習慣性搖了搖頭,陸昭純借著沈菲瀾手上力道起身:“無妨,我習慣了。今日左不過是我不對,加之綰妃娘娘那般刻意針對,眼下還在喘氣,已經是我的幸運了。”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陸昭純望著沈菲瀾道,“不過話說回來,瀾夫人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知道陸昭純問得什麼意思,沈菲瀾臉上一絲落寞慢慢浮起:“王爺的事……雖然沒人跟我說過,但在同一屋簷下住了這麼兩年,有心之人稍加思索,便也能猜到一二。他總認為我是陛下派在他身邊的細作,對我不聞不問也根本不睬。可我畢竟是他的人,日夜望著,總會察覺到。”說著,有點神思不辨地看了看陸昭純,“你的出現,總讓我覺得與那位有關,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但……即便是為了她死,王爺也是願意的吧。”
聽著沈菲瀾帶著苦澀的自白,陸昭純忽然覺得哪裏不太對勁。若真要按照她所說,君逸塵是將她當做細作來對待,那麼剛才威脅自己的那番話,就不怕被沈菲瀾透露給君祈羽知道嗎?再退一萬步講,自己的出現連沈菲瀾都已經察覺到不對,那麼作為一國之首的君祈羽,難道就一點消息都無?
這裏麵,似乎還有著埋得更加深刻的問題,而這個問題,是她根本考慮不了,也無法去考慮的。
逗留太久已經不見君逸塵蹤跡,陸昭純挽著沈菲瀾急忙隨著他離開時的方向尋了過去。看著來往官員和貴族絡繹不絕的場景,陸昭純似乎慢慢忘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若她能夠再細心一點,便會想起幾人適才所在的,是君祈羽獨有的小院。會在商皇的地盤突然發怒這件事,不應該是君逸塵能夠做出的事。
而她同沈菲瀾無心所說的話,也全部被藏在暗處的人,悉數聽了進去。
宴會被布置在了皇城北邊的春熙殿前院,向來作為籌辦宮中大小喜事的地界,春熙殿的一眾奴仆自然是輕車熟路。循著慕綰傾的愛好,整個場景用了最為昂貴的玉器擺設及琉璃器具。獨有的芍藥芬芳已經將場地點燃成妖嬈的火海,幾分熱情幾分魅惑,也將慕綰傾作為後宮三千寵愛為首的地位,不經意流露出來。宴會四周燃起了清爽幽涼的“尚梨香”,采用梨子獨有的清香,顯然是怕等會兒酒過三巡,有人不勝酒力而為之。
陸昭純跟在君逸塵和沈菲瀾身後踏入春熙殿,低眉順目相當懂的分寸,似乎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而君逸塵別有用心地挽起了沈菲瀾的手,展示給眾人二人恩愛和諧的樣子,沈菲瀾有禮大方,含笑動人,一身高貴氣質明顯就是受了良好的教育。
“二哥真是讓弟弟好等,想來是皇兄念得緊,舍不得放你走吧。”開玩笑的語氣卻很好地吸引了眾人目光,君邪影見君逸塵走來,扔下如此一句便將場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引了過來。
畢竟,君逸塵難得進宮一次,一向拒絕的人這次前來,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然而未等君逸塵作出回答,便聽見高台之上內監尖利的聲音響徹全場。
“陛下到!綰妃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