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塵既然把你派了進來,想必他之後要做的,又是什麼驚天大事吧。不過無所謂,那些跟我也沒什麼關係,聽他的話做好本分,等時機成熟我便讓他放你回去,跟師傅一起也好有個依靠。”陸昭純見陸子揚並沒有繼續打探,急忙轉移話題道,“被利用的有我一人就好,君逸塵的渾水隻怕會越掀越高,師兄,你犯不著……”
“傻瓜。”不等她說完,陸子揚便一巴掌拍在了她的頭上,如往昔般一樣,“你事事都在為我和師傅著想,怎知我們不也是一樣。君逸塵的出現確實意外,但事已至此我們能做的,就是在他控製的範圍內保護好你。將你一人置身外圍已經這麼久,師兄心裏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此次前來,也是師傅的意思,總好過讓你一人擔憂。”
長歎一聲有點感動,陸昭純的眼眶再度濕潤。別扭地擦著眼角淚水,嘴角卻微微向上翹起。隻是那微低的瞳眸卻沒有注意到眼前陸子揚在說完那番話後閃躲的眼神,以及,猶豫不決的神情。
也許是知道在這陌生的環境中還有一個熟人相伴,這個夜晚,陸昭純睡得格外踏實。因為之前情蠱發作而帶來的痛苦也早已經消失不見,一夜無夢睡到天明。等醒來時刻,天已經微亮。
趁著時辰還早,聽著周遭宮女起床梳洗的聲音,陸昭純並未即刻出門跟她們湊在一起。自己昨日突然的出現已經足夠惹人注目,而夜晚青慈那麼一鬧,想必也已經四麵樹敵。沒必要此刻出去再惹鋒芒,直等到所有宮女都梳洗完畢,陸昭純才不慌不忙的端了銅盆出去。
卻不料,還有人跟她一樣,此刻才慢悠悠端了盆走過來。
想來都是新入宮的宮女,家道沒落也好,委屈賣身也罷,都是些可憐人。衝著對方笑笑,陸昭純並不打算多言。誰知那宮女看見她的時候也愣了一下,隨後,試探道:“你……就是昨日陛下親自派人送來受教的宮女?”
點頭算作答允,陸昭純對於好奇心過剩的對方顯然不打算過多交涉。真情假意對現在她的來說已經沒有一點用處,王府也好,皇宮也罷,都不是長久會留下的地方,又何必四處留下不能割舍的情意。
哪知那宮女渾不在意陸昭純的冷淡,見陸昭純點頭答應,便此刻湊了上前道:“瞧你渾身氣度都與我們不同,想必是大家出身吧?莫不是陛下欽點的什麼女官?要不就是陛下對你有意思,隻是尋了個由頭將你暫時藏在這兒。唉,我就知道陛下心思難以預測,跟我同房的小蕊一天到晚想著飛上枝頭做鳳凰,可這鳳凰哪裏是那麼容易做的。”
絮絮叨叨一點不顧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陸昭純即便再刻意冷淡,卻也不得不出言提醒道:“這位妹妹,不管你怎麼想,有句話我還是要提醒你。隔牆有耳,討論主子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免得惹禍上身。我跟你們一樣都是平民出身,昨日也不過是被陛下叫去後,才由著公公領到這兒了。什麼大家出身,說出來惹人笑話了。”
愣愣地看了她半晌,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半夢半醒時的話犯了什麼大忌,女子臉“唰”一下變得慘白。口中不時地道著謝,也不顧著梳洗一番,隻把陸昭純當做恩人一樣。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陸昭純拍了拍對方的手示意她趕快收拾,而後,便回了房門。
幾乎是剛剛整妥完畢,屋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想著應該是教導嬤嬤前來,陸昭純顧不得其他便趕忙迎了上去。來人四五十的年紀,頭發有些花白,精神卻相當不錯。挑剔的目光在陸昭純身上打量一番,隨後道:“你就是陛下吩咐要學習規矩的陸昭純吧,我是孫嬤嬤,這段時間就由我來教導你。”
說著,像是想起什麼,側頭向著另一方道:“還有那邊那個童鏡眠,你也跟著一起。”
這才發現是之前跟自己搭話的姑娘,隻見她慌慌張張跑了過來,也顧不得衣衫淩亂,趕忙行了禮。
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孫嬤嬤道:“你們二人都是陛下吩咐要派往太醫院的,如此,我便先教你們熟記太醫院官階和品級,免得日後衝撞了那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