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她帶著孩子們苦也罷,累也罷,隻要靜下心來,沒有一日不是念著他的。

可是這突然之間,自己從前那些哀悼思戀都變成了一場笑話,自己的夫君還尚在人世,那她那些眼淚到底是為了什麼?

“皇命不可違,我懂得,這些也都不是你的過錯,我也能理解,可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趙氏歎了口氣,如果他能早些年尋來,恐怕自己都不會像此刻這麼為難。

“當年無尤為了我們娘幾個能在這村裏站穩腳跟,自願去了兵營,溫兒為了賺錢,拋開女子的三從四德,寫那些低俗的話本子謀生,這些日子都過去了,也就不提了。

如今,無尤還在兵營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歸家來,溫兒也長成大姑娘了,成了親嫁了人,他們都不需要你了,我也不需要了。”

薑嚴錚被她的話說的心口揪著疼,光是想一想她們孤兒寡母的日子就知道有多艱難,更別說是親口聽她說了。

雲雅避重就輕,是想告訴自己,她們母子日子難的時候都過去了,現在也不需要自己了。

“雲雅,我明白了,是我遲了,是我遲了!”

薑嚴錚失魂落魄的看了她半晌,腳步虛浮的往院子外頭走去。

怪不得,怪不得多年未歸的小舅兄為處處阻攔,不願自己來尋找她們母子,怪不得兩年前他使人在北疆暗訪的時候沒能找到她們母子的下落。

這一切,竟是早就注定了結局。

走到門外,薑嚴錚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鄭澤援,勉強打起精神跟他說了一句,“麻煩你多多照看這戶人家。”

望著走遠的薑嚴錚,鄭澤援趕緊的去了薑家,確認了趙氏的安全才離開。

今天的事情趙氏不願意多講,鄭澤援因此也不想薑溫擔心,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而是把這件事告訴了鄭澤陽,請他幫忙查一查那個男人是誰。

過了幾天,鄭澤援才收到鄭澤陽的回複,那天的中年男子竟然是來告老隱居到北疆的都禦史大人。

想起薑溫的父親曾經做過禦史,總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些聯係,又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聯係。

這樣大事,鄭澤援打算著若是那人再來,就告訴薑溫,誰知道等了兩個月都不曾再見那人出現過。

但是薑溫,因為和鄭澤援圓了房,自此開始了食髓知味的日子,這才兩個月,就不小心中招了。

趙氏經常給她做了各種補湯,薑溫端起湯中的時候,聞見豬蹄湯的香味,忍不住嘔了一聲。

之後兩頓飯,也是吃什麼吐什麼,半點油腥都沾不得,鄭澤援以為她是生病了,準備帶她回縣城裏讓大夫看看,跟趙氏交待的時候,趙氏才知道這情況。

“你們這兩個孩子,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早跟娘說?

溫兒這情況,看樣子像是有喜了,得趕緊找個大夫看看才是,你也別往縣城去了,就鎮上的大夫請回來把把脈。

也不知道這是有了多久了,胎穩不穩,可經不得顛簸!”

趙氏這兩個月都有些心緒不寧,此時知道閨女像是懷孕了,終於露出來一個發自肺腑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