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徐安然跟在官景逸的身後老老實實的進了門,本來還想著要不要對官景逸打聲招呼說自己先上樓了。

沒想到官景逸腳下的腳尖一旋,轉眼之間就從背對著徐安然的姿態變成了正對著徐安然。

看著她那張濃妝豔抹的樣子,官景逸的墨色的眸子裏看不出任何一點的情緒,雙手插著褲帶,他對徐安然說:“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洗個澡換件衣服,一會兒來書房。安安,我們談談。”

徐安然點頭奧了一聲,雖然對官景逸所謂的‘談談’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沒有多問,換了鞋子就乖乖的上樓了。

浴室裏,氤氳的水汽掩在鏡子上,在鏡子上附上了一層薄霧。徐安然光著身子,站在鏡子前,她看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隻能大致看到自己的身子的輪廓。思緒卻已經飛向了十年前。

是啊,已經十年了,她暗戀官景逸已經十年了呢。

她始終記得,那場大雨裏,躲在石橋下的她,看著他穿著一襲風衣,舉著一把黑傘,對自己伸出手,說要帶自己回家的模樣。

她始終記得,那天,趴在官景逸的背上的自己,幸福的模樣。

從此以後,她對官景逸叫‘逸哥哥’。她喜歡做夢,夢裏,她也總不由自主的想著嫁給他,穿上潔白的婚紗,奉行著教堂裏最神聖的誓言,和他一生終老,白首相攜。可是,在現實中,徐安然很清楚,她渴望的那份感情,官景逸給不了她,因為他心中早已對另一女子許諾。

她的存在,她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官景逸名義上的妻子,本來就已經是個錯誤了。

所以,徐安然一直克製對官景逸的感情,對他的禮貌而疏離,也隻有克製,才能被救贖。

咚,咚咚。這是徐安然的敲門的頻率,她向來最講禮貌,尤其是在官景逸的麵前。

“進來吧。”

官景逸還是穿著剛才的那件白色襯衫,襯衫的袖子被挽起來,剛剛到小臂的位置,露出一小節小麥色的健壯的手臂,他的兩隻手臂插著褲帶,此時此刻正背對著房門的位置,看著窗外。那背影,多少有些孤獨,蕭瑟。

徐安然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她進門,隻走了小小的幾步,就停下了步子,站定。

官景逸轉過身來,看到卸了妝的徐安然,眉毛輕輕一挑。

徐安然換上了長袖的棉質睡裙,隻不過裙子卻不是很長,剛剛到膝蓋的位置。雖然現在是深秋時節,不過主宅的供暖向來是很好的,哪怕是赤著腳走上一遭,都不用擔心冰腳。

烏黑光亮的頭發又長又直,她不喜歡劉海,也不喜歡染發和燙發,所以這麼多年來,她的發型幾乎是一成不變的,不是中分就是偏分,偏偏是這樣,才多了一股子的幹淨勁兒。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十分清秀,雖然算不得非常出彩,卻是很耐看的那種。尤其是那雙烏黑的大眼睛,格外的靈動,很輕易的表達感情,像是有生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