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私人偵探(1 / 2)

傍晚,夕陽在吉林市的城市上空抹下最後一筆橘紅色的餘暉後,漸漸西沉,街道兩旁的路燈也逐漸亮了起來。空中飄起了濛濛細雨,黃色的燈光在雨霧中折射出朦朧的光暈,像是被套上了一層圓圓的玻璃罩。行人紛紛稱起雨傘,豐富的色彩乍看去象朵朵盛開的鮮花。四平西街上,一個身穿米色大衣的人冒雨在這些“花叢”中穿行。他低著頭,行色匆匆,頭上戴了頂破舊的鴨舌帽,中等身材,從行走的姿勢看,他的右腳略有些跛,但這一點也不影響他的行進速度,因為有幾次他差點撞倒擦身而過的人。

他在十字路口往右拐了個彎,向一家雜貨鋪走去,但是,他並沒有急於進去,而是站在屋簷下從內側的衣兜裏掏出一個精致的金屬酒瓶,扁長的形狀正好隨身攜帶,在喝了一大口酒後,郭淮安才開始思考是否應該走進去。

其實,這幾天他一直對這次的會麵猶豫不決,因為在這之前黒衣人給他的感覺非常糟糕,以至於他一輩子都不想再遇到這個人,但他又不得不完成他們之間的交易——他需要這筆錢。

郭淮安再次吞下一大口酒,也不知是因為四月初微涼的空氣,還是因為他想到了什麼,總之他打了個哆嗦,腦海中浮現出兩個月前在辦公室第一次見到黑衣人時的情景……

那天,郭淮安的私人偵探社裏來了一個大客戶,出手大方得令人吃驚,僅僅是定金就撐滿了一個大信封。偵探社成立四年以來,還從末遇到這樣的客戶。

郭淮安壓製住內心的狂喜,故作鎮定地向對方的助手了解“情況”。但是,隨著黑衣人待的時間越長,郭淮安越發現自己的眼睛幾乎無法從對方身上移開。雖然對方一直保持沉默,未曾開口說過一個詞語,但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始終圍繞著郭淮安,而且這種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那是憤怒、恐懼、悲傷、憎恨、寒冷以及黑暗混合到一起的感覺,很令人不安。他甚至沒有注意黑衣人的助手在說什麼,因為他不斷回想起那個最讓他痛心的夜晚,有那麼一瞬間他有種舉槍自盡的衝動,好在對方待的時間不長,不過十幾分鍾,黑衣人就帶著助手離開了。但在郭淮安看來,那十幾分鍾就像半輩子那麼長,奇怪的是,他自始自終沒有看清黑衣人的容貌。

而在接下來的一周裏,郭淮安開始變得異常“神經質”,即使遇到一點小事,他也會突然難過起來,起初隻是嚶嚶小泣,最後變成嚎啕大哭,不停的感慨自己悲慘的人生。有時候他又會莫名其妙地暴怒,指責所有的人,痛罵他們的虛偽與狡詐,搞得大家一見到他就躲得遠遠的。

一周過後他又突然恢複正常,連他自己都對那段時間的極端情緒化感到萬分驚訝。然後,他不得不用了兩周時間來向周圍的人賠禮道歉,好在大家把他的異常行為歸結於“壓力山大”,這使得他大大鬆了口氣,從而將注意力轉移到這件案子中。

夜色已經完全覆蓋在城市上空,雨也越下越大,清冷的空氣中飄浮起淡淡的霧氣,郭淮安收起酒瓶,又點了一根煙,長長地吐出一縷白煙,那白煙順著輕風飄向空中。

“我需要做出決定。”他凝視著那縷白煙,在心裏對自己這麼說著,事實上他非常清楚自己需要的其實是勇氣。經曆了那奇怪的一周後,郭淮安仔細分析了自己當時的變化,作為一名私人偵探,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情緒變化是黑衣人引起的,但是,讓他困惑的是:為什麼?

然而,更令郭淮安困惑的是,黑衣人為什麼會用重金尋找一個還未出世的嬰兒?那個嬰兒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吸引著他?不僅如此,對方還用那孩子出生地點的坐標、日期以及精確的時間做為線索交給他,而郭淮安那敏感的偵探嗅覺從這些信息中似乎聞到了一些特別的“味道”。

雨水順著屋簷滴滴嗒嗒落下,屋簷下郭淮安上半身的衣服幾乎濕透,但他似乎沒有覺察,繼續大口地抽著,直到最後隻剩下煙屁股時,才把它丟到地上的水坑裏,“滋”地一聲煙屁股發出死亡的聲音。他不甘心,又用用腳尖狠狠地擰著,直到它變成碎片。很快,一個銀白色的圓形機器人從原先緊貼的牆上旋轉著緩慢飛下來,它看上去就像一個倒扣的圓底鍋。它飛到已被郭淮安踩成碎片的電子煙上麵,飛快地旋轉起來,發出輕微的嗡嗡聲,一眨眼,那些碎片就被吸的一幹二淨。

郭淮安轉身進入雜貨鋪。

街對麵的巨大的透明電子顯示屏上,美麗的女主播正朗朗有聲地播報著,“極端天氣再次席卷全球,阿拉伯地區連續迎來第十天的大暴雨和特大暴雨,持續的降雨引發特大洪災,這是該地區第十年突破降水記錄。與此相反,美國東南部地區,高溫持續,八個月滴雨未降,已經引發大麵積的重度幹旱。當民眾為躲避酷暑,紛紛湧入海灘遊泳降溫,人潮取代了海潮,請看前方記者發回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