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的學識是否真是的可能通過這種方式評判,我也不得而知,但至少在現實生活中“看起來好像”是這樣的。
可是,如果那些勇於提出建議的屬下都被壓製的話,老板身邊必將會充斥著“聰明”的專事挑剔、不幹實事的人。
創見也許很難,但是找出理由對他人的想法或建議提出異議,一點兒也不困難。所以,許多老板及其公司裏,精於此道者,大有人在。他們總能指出為什麼這件事不能做,為什麼那種方法行不通,而維持現存的、就算漏百出的體製卻是如何如何地強於嚐試新方法、運用新知識與創意。
我認為,就算老板不必反省自己,至少也應警惕評判者依據的往往不是言論和能力水平,而是批評他人的水平。這些人是有危險的。他們的才智使他們能成功阻止好方案的實施,但對於他們指出的問題,卻不會花費心思去找尋解決之道。
屬下也有才能?
不管你是誰,你都不會擁有所有答案。
更重要的是,沒人指望你擁有所有答案。根本沒有人能擁有一切答案!
屬下指望你做的是:為組織的所有層麵布下良材——他們有解決辦法,他們會引導你做出有關如何對待混亂世界的正確決策。
說到底,是他們為你增光彩,他們的成就將是你的標識,是衡量你在職業績的尺度。
如果你的自信足以讓你聘用比你更有才華的人,那你將被認為是個大膽創新的老板;如果你隻聘用那些才智不如你的人,那你將顯得軟弱和脆弱,並且終將失敗。
換句話說,如果你連你親自挑選的屬下都瞧不起,那麼你也沒啥了不起。
可惜的是,許多自以為是的老板似乎並不具備這一基本常識。
有一天,某位結識很久的老板從千裏之外給我打來一個電話,簡單寒暄幾句之後,他就轉入正題:
“老雪啊,公司裏原有的那套東西現在看來有些跟不上趟了,需要進一步完善修正。請了不少顧問公司介入,可他們畢竟對我們公司的發展過程不了解,除了務虛、講大道理,盡給我弄出一些中看不中吃的東西,我很急呀!想來想去,還是你來幫我比較合適,公司、我和公司裏的大多數中高層幹部,你都很了解。很多年以前,你給我說,一個管理有素的公司,應該做到‘老板在與不在一個樣’,三四年過去了,我也一直很想放手,可就是一放就亂、一抓就死。一點辦法都沒有,幫我想想辦法,我知道,你很實在,不像顧問公司盡給我一些不頂事的花花腸子。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你說的‘在與不在一個樣’,讓我能夠抽出身來做點別的項目。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別客氣。”
說起來,我對這位老板確實相當了解,是個業務精通、很有辦法、很有魄力,同時也是一個相當霸道的家夥。不太好相處,所以,我回他說,容我考慮兩天。
當然,僅靠白手起家、七八年內將一個街邊小店玩成年銷售額接近一個億的大型民營商業零售企業,而且不欠銀行、供貨商一分錢的老板,沒有一點霸氣能成嗎?而且在將一個家族式小作坊調教改造成一個管理相對比較規範的企業,沒有一點霸氣能成嗎?
所以,在我看來,他的霸氣雖不可愛,但也並不多麼令人討厭(員工報酬相對同行要高出至少兩成,所以他的霸氣並不讓員工覺得特別難以消受)。但是,在他身上的另外兩點——一是傲,二是看不起屬下——實際上可以歸結為一點:傲氣淩人,就很說不過去了。
像他那麼眼高於頂的一個人,如果不是真有什麼難解之事,是不可能想到我,更不可能親自打電給我的。這雖然不致讓我受寵若驚,可若說當時在我心裏沒起一點知遇之感,絕對是假話。既然如此,幫老朋友參謀參謀還是應該的,否則還是人嗎?但是,另一方麵,我也深知,他不是一個容易侍候的主兒。於是,我決定還是先把醜話說在頭裏,點點他的毛病。他能接受,我就去;不能接受,我就不去趟這渾水。
兩天之後,我給他發了一份傳真,直截了當地向他指出:公司管理出現瓶頸的根子出在他身上——一是作風過於霸道,弄得屬下一個個噤若寒蟬,阻礙了屬下的發揮;二是自己業務精到,眼裏不揉沙子,不容屬下犯一點小錯,做起事來自然縮手縮腳怕挨批;三是眼界太高,看不起屬下,不容屬下把話講完,讓屬下倍感自卑,愈發不敢建言。我建議他下決心克服這些毛病,否則的話,現狀難以改變。
次日一早,他給我打來電話,很有些激動地跟我說:
“你的這份傳真,上麵說得很有道理。說句實話,簡直就像一根鋼針直刺我的心房,很疼很疼。昨天下午,我仔仔細細讀了不下十遍,讓他們立即打印三十份;晚上,我召集中層以上管理幹部開會,將打印件發給他們人手一份。然後,我又讓高總向大家讀了兩遍你的這份傳真。結果,你猜怎麼樣?”
“我這隻不過是先小人後君子,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