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有很多老板一方麵在管理上放任自流,聽任屬下自生自滅;另一方麵一出現問題,不好好找原因,就一頭紮進錢眼兒,從薪資製度、激勵政策上下功夫。其實,在很多不是錢的毛病的情況下,即使下再多的功夫,效果也跟緣木求魚差不多。
應濤,是康定公司老板安石手下最為得力的業務幹將。
有一天,他們兩人駕車去拜訪一位大客戶。一路上兩人聊著聊著,話題自然而然地就轉到了公司業務上。今年公司產品的銷售情況比起去年破曆史紀錄的銷售額來,要差很大一截。言談當中,應濤告訴安石,公司裏的有些業務員已經開始抱怨薪水太少——拿到的傭金比以前少了很多。
最後,應濤警告安石說:“如果公司不把底薪調高一點,我們很可能會失去一大批資深業務員。”
“應濤,”安石說,“你應該清楚,我們公司業務人員的平均薪資水平要比同行要出足足兩成;從生產和銷售兩頭的員工薪資水平來講,更是傾向於銷售一邊。事實上,公司裏的很多業務員拿到手裏的錢比部門經理還高!”
“這我知道,我們的工資製度一向是同行業中公認最優厚的。”應濤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字句,“不過,這幾年來,許多同業公司業務人員的月薪也都相應提高了兩成,而且人家的產品市場競爭力比我們強,今年以來的市場攻勢很猛,已經蠶食掉了我們一部分市場份額;這一上一下,我們以往領先的薪資水平早就被別人趕過去了。前些天,裘東林告訴我,和他搶生意的某公司業務員,不僅薪水加了三成,而且還配了部新機車。”
安石連忙解釋說:“你也看到了,在我們這個不下五百號人的直銷員隊伍裏麵,像你這樣出類拔萃的人才也隻不過一百多個。雖然公司今年的銷售情況不很理想,但你們每一個人的業績提成都比去年還高。”
“也許,正因為我們的待遇好,才有很多二流業務員留在公司裏,不願輕易離去的呢。哎,他們的表現實在差勁得沒法說,公司為什麼不找借口把他們都開了呢?”
“其實,我也覺得,少一些二流業務員,不僅可以精幹隊伍,而且對公司來說也並沒太大影響。說不定,沒有這些家夥當道,你們還可以比現在做得更好呢。我是這樣想的,如果我們把業務員底薪降低三成,而將均線以上業績提成比例率上浮一個百分點,你看怎麼樣?具體細節我還沒斟酌,大概意圖是業務員的薪酬總額基本不變,而讓個人所得拉開差距。像你這樣的業務高手的月收入——我算算,就以上個月的業績為例——大概會增加五百塊;而像裘東林這類二流業務員,每個人的月收入大概會減少五六十塊。80%的低端割肉給20%的高端吃,真正體現多勞多得,達到獎勤罰懶的目的。如果那些二流業務不滿意我們的待遇,盡可以滾蛋,沒人會留他。你覺得怎麼樣?”
應濤興奮地接道:“這當然好啦。”
安石拍了拍應濤的肩頭說:“隻要跟著我幹,當然不會讓你們這些人才吃虧。不過,這事兒我還得仔細琢磨一下,現在可不能把風聲透露出去。”
“放心吧,老板!”
想了想,安石又說:“裘東林這個人倒不壞,人緣也還不錯,可就是缺少自信和衝勁,一遇到客戶提問,他也會手足無措。作為一個業務員,實在不咋的。”
裘東林是個老實巴交的業務員,進入公司已有五年了。每年的業績都不怎麼出色,今年他的銷售額比去年低了足有一成半。安石心裏很清楚,裘東林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成為一流業務員。
隔了一會兒,安石又接著說:“坦白地講,有時我甚至覺得裘東林入錯行了。做個中學教師之類蠻好,在康定公司,恐怕不會有什麼大出息。”
應濤點點頭說:“也許你該告訴他。”
安石搖了搖,歎了口氣:“我想他自己心裏也很有數,況且他也知道自己在每年的年度業績排行榜裏的位置——平均線以下。這幾年,我也沒少提醒他,要積極一點,多拜訪幾個客戶。”
“不過,他很可能並不了解,”應濤不無同情地撇了撇嘴,“你對他一直都很和氣,而且常常誇他說衣著整潔、精神頭足,可以做我們的模範。無論如何,這五年來,他對公司多多少少也是有貢獻的。在他這個年齡,再去找別的工作,實在也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