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的意思是?”汪媛手上一停,微微一思忖,“難不成慕容氏是有意的推脫自己身體不適?”
“哀家看你們是看不明白!她知道慕容氏在前朝的勢力,陛下要忌憚她幾分,少不了寵愛,她又年紀小難以服眾,此時不能四處樹敵,所以她就想將這惹禍的寵愛推給別人,今晚誰承恩誰就是出頭鳥!”汪太後這三言兩語就讓汪媛心裏七上八下,她沒想到慕容霓裳還有這樣的心思。
“依姑母的心思,今晚會是誰成這出頭鳥呢?”汪媛問道。
“德妃心思細膩,皇兒也不是很喜歡她;賢妃,向來也是寵愛稀少,想必今晚怕是會召見宣華夫人!”汪太後戴上義甲,瞟了一眼汪媛,“她的心思在你,不過想要算計你,可沒那麼容易!”
晚飯之前,敬事房遞了牌子上去,端木玦一看首位空著心裏有些疑惑,“皇後的牌子呢?”他問道。
“回皇上的話,皇後娘娘身子不舒服,不便侍寢!”
這個女人可真是!本來他是委屈自己做樣子給前朝看,她倒是端起架子來冷著自己,一想下午傅雲晚送到毓慶宮的山楂雪梨羹潤喉可口,端木玦索性撿起宣華夫人的牌子有些氣性的一扔,捧著盤子的小太監倒是吃不準了,皇上明明翻了宣華夫人的牌子,可怎麼一臉的不高興呢?
這麵翻了承露宮的牌子,慕容這邊也立刻得了消息,輕雪顯得有些懊喪,“娘娘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白白的被那承露宮的撿了便宜!”
慕容卻問道:“本宮派你打聽的事情問了麼?”
“問了!”輕雪習慣性的貼耳說道:“淑妃確實去了福壽宮,而且是太後派人宣的,就在娘娘掛了牌子之後!”
慕容心裏鬆了口氣,臉上清淺一笑,她的目的達到了,讓汪太後和汪媛誤以為她的矛頭指著淑妃,這樣的時候,德妃勢必會躲著自己的鋒芒,她樂得看兩虎爭鬥,兩敗中坐收漁翁之利,況且現在宣華夫人得寵,恐怕德妃也正忙著對付宣華。
不過現在不是扳倒淑妃的時候,也不是對付德妃的時候,而是看著德妃替自己除掉宣華夫人,淑妃對付自己,汪氏在後宮盛氣淩人,端木玦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汪氏頭上,她才有機會為自己求得第二張簽做準備,‘相府圈地案’,這可是徹底扳倒慕容一族的一張簽!
“娘娘,更衣歇息吧!”輕雪勸道。
“輕雪,將本宮那件水碧色襦裙找出來,還有新做的那身淡藍色外袍也找出來!”慕容將一頭青絲展開,隨性的梳了一個墮馬髻,淡掃蛾眉,不施胭脂。
“娘娘為何這麼晚了還上妝?”輕雪幫著霓裳將一直羊脂玉釵子插好問道,皇上不是不來的嗎?她心裏嘀咕著。
“別多問,將衣服找出來就是了,還有將本宮的鞋換成那雙銀線繡的荷葉繡鞋!”
輕雪跪在地上將外裳的長擺仔細的整理好,那清亮淺淡的顏色將慕容霓裳白皙如雪的肌膚襯得瑩潤生光,慵懶的墮馬髻不僅不顯老,反而一絲清純中的嫵媚和哀傷。
“好看嗎?”慕容捋了一下衣襟前的宮絛,沒有任何的玉佩綴著,想必風一吹就會隨風飛舞,仿佛降落九天的仙子。
輕雪直直的看著,她家小姐一直傾國傾城,不過很少打扮,今夜這身裝扮,簡直是瑤台的仙子入凡,“好看!真好看!隻是……”
霓裳摘了耳上的耳璫,接過輕雪的話說道:“就是不想白天的裝束,反而有些像要入寢!”
“對的對的!”
她就是要這樣的感覺,慕容從首飾盒裏拿起一個香囊,那是她白天繡的,寶藍色的緞子上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狗,“你別跟著我,本宮要出去一趟!”
“娘娘這是要……”
“噓!”慕容比了一個手勢後便飄飄然的出了鳳臨宮。
端木玦有走宮的習慣,而且很喜歡趁著月色散著步過去,從毓慶宮到承露宮要經過一片小花園,今晚他是一定會走宮的,雖然慕容推了今晚的侍寢,可她卻不能失了端木玦的寵愛,反而她要吊起他的胃口,讓他漸漸地對自己感興趣,要想讓慕容一族穩立朝堂,她總有一天是要承寵的。
心裏想著腳下便走到了小花園,初春之時花草並不像夏日那樣鮮妍,可桃花林卻是一片盎然生機,慕容記得這裏有一架秋千,就在花海之中,她坐在秋千上緩緩的晃著,腳下一點一點的悠著身體,等著端木玦的經過。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峨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麵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她輕輕地哼著歌,手裏在擺弄著那個香囊,然後隨意的丟在了秋千後麵的桃林中,微風拂來,花瓣漫天飛舞,落在她的肩上、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