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音?”端木玦隱約覺得有人在唱歌,可有聽不清,但婉轉的聲音帶著慵懶,讓人起了興致。
“老奴好像也聽見有人在唱歌!”管密提著燈籠隨著端木玦一同停下了腳步,可那歌聲也漸漸的住了,“想必是哪個不懂事的小宮女唱的!”
端木玦的腳步並沒有因為歌聲消失而停下,反而是朝著那聲音的方向挪了過去,要進桃花林了,管密替端木玦推開枝椏免得劃傷他,“陛下您小心!”
“噓!”端木玦側耳聽著,好像真的有人在桃林深處,來來回回的腳步聲,還有純真的聲音,“哪裏去了?哪裏去了?”剛才的歌應該是她唱的,端木玦心裏有些期待這個唱歌的人。
“別跟著朕!”端木玦獨自向裏去,隨行的太監都住了腳步被留在了身後。
端木玦隔著幾株桃花樹透過枝椏看過去,是一抹嬌小的身影,一身水碧色的衣服在月光下泛著淡光,纖巧的手提著寶藍色的外裳,露出一雙小巧的雙足,那繡鞋很想讓他托在手掌心細細的觀賞,她應該是在找什麼。
“到哪裏去了?”那人忽而一轉身,一張清麗脫俗的臉,雙目明眸善睞,眉頭輕蹙著,嘟嘟的紅唇被晶瑩的貝齒咬著,看得人心裏癢癢的,讓他挪不開眼睛,甚至他看清了那個人是慕容霓裳,他也不想挪開眼睛。
“皇後娘娘!娘娘!”輕雪還是不放心的來找她了,不過時機剛剛好,慕容裝出一副驚恐急切的樣子提著裙子便逃走了。
端木玦走到了秋千旁邊,那微微晃動的秋千好像還載著她的歌聲,端木玦很想生氣,因為她是害死寒夢鳶的仇人,可他為何卻一時被驚住了,不想生氣,甚至不想移開眼睛。
端木玦沿著原路穿過桃花林,腳下不知道踩著了什麼,彎腰拾起來一看,竟是一個女子佩戴的香囊,想必剛才慕容霓裳就是在找它,用手拂了拂灰塵,一隻月白色的憨態可掬的小狗活靈活現的繡在上麵,她好像總是有這些小東西,端木玦又想起了去護國寺路上她拿出的那塊猴子玉佩,也是這般的——討人喜歡。
“皇上!皇上!”管密提著燈籠到底不放心的跟了過來,隻見端木玦站在那裏不知在端詳著什麼,臉色看上去柔和,還帶著些笑意。
“起駕吧!”端木玦收起表情,將那繡囊放在袖管裏,朝著承露宮的方向去了。
傅雲晚被翻了牌子後一早就開始準備,端木玦一來便看見宣華夫人一身的桃粉色,在宮燈微暗的燈光中看過去,這些豔麗的顏色有些顯得暗,忽又想起剛剛在月下見到的那水碧的顏色,讓心裏都一清涼。
“愛妃平身吧!”端木玦坐在了椅子裏,傅雲晚奉上一杯茉莉、枸杞煮的溫水,“夜深了,茶不助睡眠,臣妾特地向太醫討了這方子,說是安神舒心。”
宣華笑意盈盈,眼眉氤氳含水,令人看著愈發的放鬆,端木玦便緩和了臉色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坐過來,溫香軟玉抱在懷裏,端木玦心裏懷裏暖暖的,手上挑著她的下頜。
傅雲晚眼波嬌媚,鶯聲燕語的說道:“陛下,夜深了,臣妾侍奉陛下歇息吧!”
端木玦吻了吻她嬌嫩的耳廓,臂上一用力便將人抱了起來,扔在了床上,傅雲晚雖然進宮晚,可對端木玦在床上的習慣倒是熟悉得很,乖順的從著他的心意,盡管他手上的力道讓自己覺得並不那麼享受,可承歡已經是後宮女子天大的榮寵,何必又在意那麼多,她也不敢反抗,以至於得罪了端木玦。
承露宮正是春宵帳暖,慕容霓裳這邊也準備就寢了,換上寢衣倚在枕頭上,輕雪一直在絮絮叨叨剛才她自己連丫鬟都不帶的就跑出去。
慕容沒注意輕雪說什麼,倒是想著剛才的場景,端木玦看著她時那灼灼的目光,前世也是這樣,那時她以為那便是愛和嗬護,而事實上他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麼她自己根本不曾了解過,這次她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
“娘娘?”看著慕容霓裳在出神,輕雪輕輕地叫了一聲,“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沒有,就是有些倦了!”輕雪連忙鋪好枕被侍候慕容躺下,放好茜羅紅的紗帳,燃了瑞腦香在金色麒麟型的香鼎裏後退了下去。
慕容躺在床帳裏有些難以入睡,側身麵對裏麵雙眼睜的大大的,“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峨眉……”她又輕輕地哼唱著那首歌,前世唱給他的歌,在芙蓉帳中,在歡好之後,或許是想得太多了,一滴淚悄然的從眼角滑落,連她自己都驚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