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皇上請安!”慕容霓裳一起身,卻覺得他有些不大對勁兒,怎麼臉色這麼的難看。
難道是在前朝生了氣了?慕容霓裳心中默默地嘀咕著,可小玄子並沒有提前來透口風,她心中頓時提起了警覺性,端木玦看著慕容霓裳一副雲淡清風的樣子,心中千般的思緒,全是她很大可能與端木琰不清不楚的畫麵,臉色愈發寒的可以滴出水來。
“都出去!”端木玦向前走了幾步,聲音暗沉的說道。
皇上龍顏大怒,還怒的莫名其妙的,輕雪、小奴都覺得有些不放心,皇後如今還懷著身孕,伺候著都得精心,可經不起什麼折磨了,怎麼看皇上怎麼都像是要吃了皇後,輕雪剛想張口,隻聽端木玦大吼一聲,“都給朕滾出去!”被他打落在地的茶杯和茶壺灑出了一地的水漬,將白色狐裘的地毯染得一灘灘的黃色,慕容霓裳被嚇得向後猛一趔趄,還好扶住了梳妝台的桌沿兒支撐住了身體。
小奴和輕雪還是不想出去,可管密使了個眼色命令兩個小太監將輕雪和小奴拉了出去,屋子裏就隻剩下了慕容霓裳和端木玦兩個人,一個一身的戾氣,死死地瞪著,一個覺得莫名其妙,靠在一隅不知如何是好。
兩個人四目相對,端木玦其實對端木琰不滿意不是第一天了,當初在護國寺,端木琰對並不熟識的慕容霓裳舉止親昵,為她拂掉頭頂的落花就已經是從心中反感,後來慕容霓裳幾次三番為端木琰化解危機,包括將薛氏女以側妃身份迎入府中,種種的一切端木玦隻覺得慕容霓裳似乎對端木琰更加的關心,並沒有太多想,可這次聽了流言蜚語之後,他卻覺得似乎兩個人並非清清白白,倒有幾分兩情相悅的跡象來。
端木玦瞪著自己心中盤算,慕容霓裳也是暗自思忖,她雖然被這暴力的開場嚇破了膽,可是還是殘存著幾分理智的,“六郎……”慕容霓裳企圖以弱示人,用最親近的稱呼來化解他的暴戾,不料端木玦吼道:“別這樣叫朕!”他幾步走了過來,一拉慕容霓裳的前襟兒,將慕容霓裳整個人都提起了大半拉至自己的眼前,俯仰對視間,慕容霓裳已經被嚇得流出了眼淚,這次不是做戲,是真的被他嚇到了。
“慕容霓裳,朕問你,你和端木琰可有任何苟且之事?”
端木琰——苟且之事?慕容霓裳如同受了當頭棒喝一般呆住了,難道是薛文婕並沒有被自己說通,反而去找了皇上將畫像的事情從頭到尾的都說了不成!慕容霓裳心中有鬼,可是這個時候她必須要咬著牙否認,哪怕是薛文婕拿著畫像字字確鑿她也要一口咬定說自己不知道,然後將過錯都推到端木琰的身上,以端木琰的為人一定不會將她供出來,所以慕容霓裳開口否認道:“陛下怎麼會如此的侮辱臣妾,此等莫須有的罪名倒不如賜臣妾一死來的幹淨、利落!”
端木玦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反而是看著慕容霓裳並沒有躲閃他的眼睛,直到沒一會兒管密推開了房門,在門口跪地回稟道:“啟奏陛下,派人已經在靖親王府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番,並未發現任何可疑的畫像和其他汙穢之物!”
原來端木玦聲東擊西,來鳳臨宮之前已經派人去搜了,如果剛剛自己認罪,恐怕到時候沒有畫像也是難逃一死,端木玦沒有想得到的‘髒汙’,鬆手放開了慕容霓裳,慕容身子向後一跌,靠在了牆角,隻聽端木玦說道:“將這鳳臨宮裏裏外外的搜查一番!”
罪證不在‘奸夫’手裏還有可能在‘淫婦’手中,端木玦在皇室清譽這件事情上一點都不像含糊,尤其是慕容霓裳現在正懷有身孕,皇嗣血統的純潔亦是重要的,不然端木家族豈不是成了後人茶餘飯後恥笑的對象,如同當年的呂不韋與趙姬,嬴政始終都在不清不楚中被恥笑。
慕容霓裳已經支撐不住,她沿著牆壁緩緩地坐在了地上,看著湧進來的一大幫的太監將鳳臨宮的裏裏外外翻得七零八落,突然有人驚呼道:“啟稟皇上,發現男子的折扇!而且不止一把!”
幾柄裝在扇袋兒裏的扇子被送到了端木玦的麵前,他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慕容霓裳,隨手將搜出來的折扇一一的展開,那是一些男子扇子的款式,但是又不全是男子的扇子,因為略小,而且極其的精致,扇麵兒並不是單純的紙,還貼附著極其輕薄的絲綢,上麵都用規規整整的字寫著一首首的情詩,有《蒹葭》、《桃夭》、《燕燕於飛》,還有一些不知出自誰的手筆的詩詞,從筆跡來看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將侍女槐花帶上來!”端木玦將扇子都打開來放在桌麵上,很快一個低著頭,雙手擺弄著衣角的少女被領了進來,然後跪在了端木玦的身邊,端木玦眼睛始終未離開慕容霓裳,說道:“你給皇後說說那天你聽到的話!”
“奴婢那天挑水,路過禦花園的梅園,想折幾隻梅花,可梅樹太高了便想登上假山去摘,卻誤打誤撞的聽到了靖王爺和慕容皇後的對話,兩人……兩人”,槐花竟說不下去了,端木玦冷笑了一聲,“你說不下去,朕替你說,兩人郎情妾意,因為靖王爺要離開龍城去西北,所以慕容皇後極為不舍!”
時間、地點都沒錯,看來那天是自己大意了,忘了隔牆有耳,慕容霓裳心中追悔萬分,可是事情既然已發生,她隻能隨機應變,眼下端木玦隻有人證並沒有物證,那副畫像已經被端木琰毀了,她就還有扭轉局麵的機會,於是慕容霓裳終於稍稍坐直了身體,問道:“本宮問你,除了你可還有其他人能夠證明?!”
“雖然隻有奴婢一人,可是奴婢的話千真萬確,而且,不隻是畫像,還有其他的傳情信物,扇子!就是扇子!”槐花最錯的一招棋便是在真實的基礎上添枝加葉,是程玉濃錯誤的情報害了她這一出局。
“皇上!臣妾沒有!臣妾真的沒有與七王叔行苟且之事,難道皇上寧肯相信一個婢女也不願意相信臣妾!”
慕容霓裳的態度讓端木玦有幾分退卻,慕容霓裳乘勝追擊,跪直了身體,看著端木玦問道:“陛下可願意相信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