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琰得了慕容霓裳的意思後便開始尋一個能夠替代薛文婕的人,可是畢竟是尋一個皇室側妃,即使是替代品也要綜合的考量,相貌還是次要,人品的端莊、家世的清白這才是重要的,不然就算是自己隨意尋了一個,到了端木玦那裏也是過不了關,這件事情難辦之處在於,一個家世清白的好女孩兒,誰願意冒名頂替的做一個王爺的側妃,一輩子連個名分都沒有,所以尋得這樣一個人實屬不易。
福伯是靖親王府的管家,這件事情的重任就放在了他的肩上,端木琰叮囑道:“此事不能聲張,由你親自去辦,不能走漏任何的風聲,不然丟的不是靖親王府的臉麵,而是當今聖上的,否則我們靖王府怕是都保不住了!”
“老奴領命,一定會萬分小心的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
端木琰點了點頭,“你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去辦吧!”
既然靖王爺吩咐不能走漏任何的風聲,所以福伯連自家的婆娘都沒敢說,本來尋一個年齡二十左右的女子應該交代給自己的內人去做是最好的,但是一想女人話多,難免不會走漏風聲,還是謹慎為妙,索性自己想辦法。
可他一個年紀到了知天命的老爺子去打聽年輕的姑娘,似乎也不大好,傳出去還以為靖王爺要選侍妾了,豈不是將事情鬧大了,於是福伯左思右想,決定找個人販子,從人販子手裏頭買一個姑娘不就可以了,這等事情便是天知地知,人販子也不會聲張,如果是被賣到如此富貴的人家做側妃,想必定是有人願意的。
街市的角落裏總是隱藏著見不得人的勾當的,這裏頭有事事都知道的‘包打聽’,有做黑市交易的蛇頭,當然也有拉生意的皮條客,福伯既然能夠做得了靖王府的管家,自然是見過太多的世麵,一走進這看似僻靜,卻角落裏站了人嘁嘁喳喳的景象,福伯抖了下衣襟兒,立馬有個一臉堆笑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抱拳說道:“不知道這位老爺想知道些什麼呀?小人綽號包打聽,不管您是想知道白的、黑的,也不管您是求佛還是求鬼,小的都能給您指一條明路出來!”
福伯瞟了那人一眼,從襟懷裏拿出了一錠銀子,或許是福伯出手闊綽,那自稱包打聽的人,將福伯請到了一角,問道:“不知道這位老爺想知道些什麼?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福伯是行伍出身,一貫腰背挺得很直,說道:“我想買一個姑娘,這個女子必須身世清白,為人忠厚,不是一般的煙花女子,你懂得?”
在龍止國,販賣人口是要受極刑,尤其是販賣孩童、嬰兒,女子還差一些,若是販賣嬰兒、孩童,處以剮刑或車裂之刑,若是販賣女子,若能拿得起百兩的金子,便可免去牢獄懲罰,所以福伯一說想買一個姑娘,那自稱包打聽的人愣了愣,隨即啞了口,半晌後方才說道:“這……不知道老爺您買一個姑娘做什麼?”
“你是包打聽,為何問起我來了!”福伯反問道,說著便將包打聽手裏的銀子拿了回來。
“誒!您先別急,這買賣女子的生意可是犯罪的,而且不同於一般的過錯,弄不好要被閹了做太監的!但是,就看老爺您買一個姑娘做什麼,若是回家做妾室,那自然有門路,若是妓院逼良為娼,小的可就不敢搭這個橋了!”
“我像是逼良為娼的人嗎?”福伯眼睛一立的問道。
“老爺自然是不像!”那包打聽賠笑的說道。
“我家夫人生不出孩子來,卻又是河東獅吼,老爺就想悄悄地在外納個偏房養著,所以要找一個家世清白的女子,為的是傳宗接代,自然這種事情是要你情我願才可以!”福伯對外人要撒謊。
“您倒是早說,小的這就給您介紹一個人,他家的外甥女,年方二九,正是大好的年華,因為家裏頭窮,還有個弟弟,所以一直未能找個好人家嫁了,如今若是有好日子過,若是願意救濟救濟這姑娘的娘家,想必事情就成了,而且這女子有宜男之相,一定能生出一個大胖小子來”,這個包打聽將福伯領到了一戶寒門小院前,叩了叩門,喊道:“周二家的在嗎?是我,老趙!”
沒一會兒,門吱扭扭的開了,裏麵隔著門檻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幾歲的婦人,看起來還算是頭麵齊整,可卻是一身的窮酸,藏青色的粗布衣衫,用一根竹釵子插頭,有些靦腆的問道:“可有什麼事?”
那包打聽向前邁了一步,和那婆子嘁嘁喳喳說了半天,隻見那婦人的臉色從認真聽到驚訝,再到慌張的同意,最後說道:“原來是這樣,那快進來吧!”
福伯隨著包打聽和夫人進了那破敗的房子裏,隔著窗子就能看見,八月的天氣裏床上還躺著一個男子,看樣子是癱瘓在床,地上跑著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子,眼睛很大,卻是靦腆怕生,那婦人掙了掙衣襟兒,扶起了床上癱著的男子,同他說道:“當家的,這位老爺想給自家的主子納一戶偏放,所以想找個家世清白的,能生養的姑娘,所以就想來看看咱家召娣!”
“納偏房不去找媒婆,怎麼找了老趙你了?”癱在床上的男子並不糊塗,看樣子有幾分文縐縐的樣子來,他這一問,身後的夫人連忙怕他得罪了人,說道:“這老爺家的主子正房脾氣差了些,不敢光明正大的納妾,所以就是不能大操大辦,就將姑娘接過去就是了!”
“哎!”那癱子歎了口氣,“家道中落啊!委屈了召娣了,也不知道是龍潭還是虎穴啊!”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那婦人一臉尷尬的不再扶著他,連忙走了過來,怕得罪了福伯,說道:“我家裏頭原本是書香門第,世代的私塾先生,我家老爺原本是秀才,無奈長子在外被賊匪綁了去,索要了大量的銀錢,後來還是沒能活著回來!”說著那婦人竟掉下幾滴眼淚來。
“若是單單這般也就算了,靠著教書育人,也能賺個不少的錢養活一家,可是天有不測風雲,老爺又是因為被過路的馬車橫衝直撞壓斷了腿,隻能癱在床上,那惡霸賠的銀子還不夠看病的,一家人就隻靠著大姑娘賣繡片,給富人家洗衣裳賺些銀錢,如今是沒米下鍋了,所以不得不賣了自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