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來了,慕容霓裳本就不打算再繡了,這些日子因為西夏的事情和端木琰的事情,他操心的太多,所以沒什麼時間到承乾宮來,這會子來了,總是要和他說一會兒話的,更何況如今物色了一個能夠替代薛文婕的女子,也得先讓他點了頭才行。
端木玦枕在慕容霓裳的腿上,閉著眼睛享受著她柔弱無骨的手指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按著,“可是忙得厲害?一會兒補一覺吧,眼圈都黑了!”慕容霓裳用帕子擦了擦他額上的汗,拿了小扇子輕輕地扇著。
“西北的事情還是談不攏!”端木玦睜開眼睛歎了口氣,“臧步泰這個人太狡猾,朕派過去的三位欽差都被他堵了回來,朕就不明白了,他現在流亡在外還有什麼條件可以講,他就不怕朕將他驅逐出龍止國境內,讓他沒有棲身之所?”
慕容霓裳勾唇輕笑了一下,說道:“臧步泰可是陛下的老對手了,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在政治上,未出政變之前,西夏可謂是他一手遮天,現在他落魄了,流亡在外,可是並不代表臧步泰就真的徹底的失去了在西夏的控製,想必之所以舒呼蘭公主一直想利誘我朝,交出臧步泰,就代表著她還沒辦法徹底的出去臧步泰在西夏軍中的勢力,這也是臧步泰要挾您的原因,如果真的將她驅逐出境,臧步泰投靠歸順於舒呼蘭公主,那無異於將西夏推向了蒙古人,到時候可就是臥榻旁側有猛虎酣睡,陛下可是要夜夜失眠了!”
慕容霓裳分析的很有道理,端木玦睜開眼睛若有所思的說道:“朕知道臧步泰是個關鍵人物,可是真也不能答應他,你可知道這臧步泰的野心有多大,他想除掉舒呼蘭公主的勢力之後,自己做西夏的攝政王,從而控製李成浩這個小皇帝,如果朕答應了,豈不是趕走了老虎引來了狼,臧步泰與我朝的立場便是主戰,一旦西夏恢複國力,依舊是臥榻之側存有猛虎,朕最害怕的就是,臧步泰的野心不止滿足於做一個攝政王,恐怕這西夏的天下都要改寫!”
端木玦擔心的並無道理,慕容霓裳亦是看不透臧步泰的心思,於是便說道:“皇上,不如臣妾先去摸清楚臧步泰的心思,畢竟隻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朕已經派了三位欽差前去都無功而返,皇後可是有什麼好辦法?”端木玦知道慕容霓裳聰穎,可是三位欽差也不是平庸之人。
“臣妾聽聞,這位臧步泰大將軍雖然是一個驍勇善戰,朝堂上又陰險的人,可是卻是個癡情的好男兒,臧步泰將軍有一位夫人,很受寵愛,臣妾若是去的話,自然要去見一麵這位夫人,女人之間總是好說話的,有了陛下賞賜的禮品,珠寶,想必這位夫人就會把臧步泰的心思都和臣妾傾訴,陛下覺得如何?”
“此計甚妙,就勞煩皇後去一趟吧!”端木玦自然是不知道裏麵千絲萬縷的關係的,然而慕容霓裳卻也是沒有把握能將這件事情做好。
……
慕容霓裳去見沈若怡的那天是個晴朗的天氣,太陽大的有些耀眼,輕雪怕慕容霓裳天氣熱中暑,特地在馬車裏備了不少的冰塊,小奴還帶了些水果涼茶,似乎因為天氣熱的原因,馬匹也走的極慢,慕容霓裳都眯了一小會兒,才覺得馬車停了,魏意低聲的試探的問道:“夫人,沈將軍府到了!”
慕容霓裳紫紗遮麵,挑開車簾時門口已經站了一個人在迎接她,沈若怡一身藍色的衣衫,要比以前溫柔得多,看來女人的溫柔都是男人慣出來的,這句話是不假的,自打跟了臧布泰之後,沈若怡愈發的卸下了一身的強勢,見了慕容霓裳下了馬凳,沈若怡盈盈的拜了下來,“夫人!”
慕容霓裳扶起了她,隔著麵紗依舊能見她唇角勾起,“你我之間不必這麼多的禮節,而且這是在外頭,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本來就是不喜歡這些虛的東西!”
沈若怡依舊是不敢怠慢,引著慕容霓裳向裏麵走去,這情景似乎是有些可笑,畢竟這是沈義瀾的府上,臧布泰和沈義瀾這兩個人鬥了都快半輩子了,在殺場上浴血搏命,現在倒好,臧布泰堂而皇之的住在沈義瀾的府邸上,還要被當做貴賓,不知道沈義瀾若是見了今天這一幅場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可是既然是皇後要秘密的召見一個外邦的大臣,不能在接待使臣的官驛,也不能在宮中,為了皇後的安全更不能隨意的在臧布泰和沈若怡下榻的地方,想來想去,也就是這沈義瀾的將軍府是個最好的去處,一來可以借著沈夫人林氏做幌子,掩蓋住慕容皇後出宮的真正緣由,也可以不是接待的體麵。
臧布泰立在大廳裏等著見這位聲明如雷貫耳的女子——龍止國的慕容皇後,也想見識一番,中原世家的女子是何等的與眾不同,當慕容霓裳出現在臧布泰的視線裏時,他的第一反應是‘美’,一種近乎於仙女下凡的疏離之美,穿著一身淡紫色的宮裝,領子很高,卻是難掩其修長的如同天鵝一般優雅的脖頸,她的氣質渾然天成,是不同於沈若怡哪一種利落的氣質,而是高貴中透著和藹,與世獨立中透露著莊重,她帶著淡紫色的麵紗,具體的容貌在那一層輕紗之下影影綽綽,朦朦朧朧,卻依舊感覺得到,她的肌膚白皙瑩潤如同珍珠,她的雙唇紅潤如同六月的櫻桃,她的笑容一定是參雜了梨花的香甜氣息……
“見過皇後!”臧布泰雙手抱拳簡單的施禮,慕容霓裳抬手將自己的麵紗解下,說道:“平身吧!”
因為是密談,所以大堂裏退的隻剩下了慕容霓裳和臧布泰,兩個人對立,一個麵朝陽光,一個背對著光芒,臧布泰先開口,說道:“感謝龍止國的皇帝對我們一家的收留!”
他還算是有些良心!慕容霓裳微微的勾唇,說道:“將軍不必謝的太早,皇帝自然是不會無緣無故的收留流亡在外的將軍,當年重耳流落在秦國,之所以能夠受到禮遇,是因為秦穆公深知重耳並非凡人,願與之結為秦晉之好,以來鞏固秦國的利益,所以中原有一句話叫做——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臧布泰的漢語有了很大的提升,全都因為沈若怡,但是文化水平顯然是跟不上的,太多的古籍典故他都沒有接觸過,西夏的將軍與中原的不同,沈義瀾博覽全書,通曉兵書兵法,可謂是儒將,至於勇猛的程度可能不如手下的悍將先鋒,但是西夏國的將領卻是不同的,一個崇尚武力的過度,將軍都是最為剽悍勇猛之人,所以西夏國的將軍打仗大都是勇者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