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玦此時如此的弱小,在一個身為母親和妻子的慕容霓裳麵前,幾乎是用自己的生命再換另一條生命的新生,慕容霓裳憋盡了全身的力氣,幾乎沒有呼吸,沒有聲音,咬碎銀牙,終於聽到了一聲啼哭,是她生下來了嗎?再沒力氣去想了,她閉上了眼睛!
“冬妹!冬妹!”端木玦可不是第一次做父親了,可是在慕容虛脫的閉上眼睛之時,端木玦每一次都像個新手父親,嚇得要死,扯著嗓子在喚著慕容的名字。
女醫此刻已經將公主包好了,一個皺巴巴的小嬰兒,要比皇後誕下的知辰皇子和解憂公主都要小一點,可是啼哭的聲音響亮,雙拳握的有力氣。
“冬妹怎麼了?誰能告訴朕她怎麼了?”端木玦沒理會女醫給他看孩子,而是驚得一臉傻相的問道,直到女醫安撫皇上道:“皇上,娘娘隻是用了太多的力氣昏了過去,一會兒就腥了!”
輕雪端了太醫配好的湯藥,大多用的是人參、靈芝草這樣大補的東西,此時的皇後也沒什麼醫治的,隻能夠讓她自己將力氣緩回來。
那剛出生的小公主實在是好看,長長的眼縫,烏黑的頭發,女醫們正想抱著看,就是覺得這孩子要比解憂公主還要漂亮,可是皇上卻一點也不感興趣,一直跪在原來的地方,握著慕容霓裳的手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女醫們知道皇帝是嚇著了,還以為皇後醒不過來了,便相互使了眼色將孩子抱了出去,留下他們夫妻二人在內殿相互守著,太醫跪在外麵卻是一刻不敢離開,生怕皇後生完之後還有任何的不策。
慕容霓裳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一天一夜還是昏迷了一天一夜,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手邊躺了一個人,抬起頭來一看,端木玦竟伏在床沿,握著她的手跪了這麼久,慕容心裏一酸,想要給他蓋上些免得冷,卻是驚醒了睡著的人。
他一雙眼睛如同充血了一般遍布血絲,紅的像兔子一樣,自己生了孩子怎麼給他憔悴成這個樣子,慕容霓裳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心疼了。
“怎麼就伏在床沿就睡了?”慕容問道,卻覺得自己聲音喑啞難聽,月子裏話也不能多說,她便默默地看著端木玦。
端木玦像個受了驚嚇的孩子,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臉劫後餘生的竊喜,始終與慕容十指交握,他動了動身子改成坐在地上,為她將頭上的臥兔兒整理好。
相顧無言,卻是想說的心裏都清楚,端木玦在慕容累盡全力昏過去的刹那間以為她死了,自己也便心如死灰了,這一瞬間的感覺讓端木玦心中悲愴難耐。
到底有多害怕失去一個人,當這個人真的不在時便能體會,這種體會端木玦真是不想再嚐試第二次。
孩子!慕容霓裳做了個口型,她嗓子已經全啞了,如果此時多說話便會聲帶受損,日後都是這樣啞著嗓子了。
“在奶娘那裏,朕現在都不敢抱一下那孩子,感覺她就像是個惡魔,差點從我的手裏搶走你,朕決定了,這孩子將來就叫小惡魔!”
端木玦是戲言慕容是知道的,可是確確實實嚇著他了,現在自己的臉色想必要麼是蒼白如紙要麼是灰色如土,都是難看至極的。
孩子!慕容還是做了個口型,端木玦見她掛念,自己便吩咐外麵的輕雪道:“把孩子抱過來!”
腿已經全麻了,甚至酸疼發脹,端木玦坐在床邊見門開了個小縫,太醫還候在外麵,跺著腳冷的嘶嘶哈哈的,“讓太醫都到偏殿休息,暫且不要出宮,待聖旨!”沒想到自己守了一天一夜,這太醫們卻也是守了一天一夜。
輕雪引著嬤嬤將公主抱了進來,裹著粉紅色的繡著荷花的小墊子,上麵還罩了一層淡青色的麵紗,嬤嬤怕孩子身上涼,站在火爐邊上緩了好半天方才進了內殿。
“娘娘,公主殿下到了!”奶娘抱著給慕容看了看,好漂亮的一張笑臉,睡得甜甜的,這孩子才過了一日而已,皮膚就白了不少,倒是眼睛還沒睜開睡得踏實。
孩子安好,慕容放心了,她真想起來抱抱,可惜自己沒有一點力氣,隻能抬手在孩子的臉上摸了兩下,端木玦看出慕容是心有遺憾了,連忙起身,將孩子接了過來,嘴裏哄著說道:“父皇看看這小惡魔睡得真是香!”
他還真把這孩子叫成了小惡魔,一個公主,日後可怎麼辦,慕容見他也抱了,心裏也就踏實了,她隻是眼睛隨著父女兩個在殿內來來回回,臉上始終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