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過了五分鍾,也許十分鍾,他才痛嚎一聲。“難道哥兒們殺人太多,穿越到地獄了?”

那名昏迷中的老兵,在槍杆子上做了第二次滑行運動,直到地麵,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忽然很淒涼地慘叫了一聲。

哦,對了,很可能是他在丟棄那麵銅鏡子時,摔打的力量過於猛烈,使這款人體鏡座再次受到了重創。

那老兵的痛苦,使他忽然喚醒了身體上的傷痛。義憤填膺地隨手從地上一具屍體胸膛裏拽到了一把短刀,猩紅的,飽飲了鮮血的刀刃微微卷曲,顯出可怕的濕潤。

用刀在那屍體上唰地一劃,斬開了那家夥的衣服,用力撈住一扯,拽下一片厚實的棉布,往著左肩膀處環繞起來。

簡單處理了傷口。

肯定是穿越了,而且,沒有穿到王侯將相身上去享受榮華富貴,沒有穿到深閨大宅裏當主子去調戲嬌妻美妾,怎麼穿成一個。。。。。。麻子。他氣得流下了酸澀的眼淚。

“英俊,英俊,百分之九十九回頭率的衰哥哦。。。。。。垃圾還沒有娶媳婦啊。”

這位是真哭。痛心疾首地哭,作為年輕的男人,他寧可自己少活十年,也不要這樣被妖魔化。

“王八蛋!你殺了我們老大!”

又一名士兵緊握著一柄長鐵槍,向他飛快地衝過來,一邊還大聲地吼叫,聲勢浩大,好象發了狂的母獅子。身強力壯的大塊頭兒的身上肌肉,比劉德華在電影裏的職業扮演還要逼真還要誇張。

二十多米的距離,來勢洶洶,想要先發製人。

漢兵不敢怠慢,迅速從悲情裏解脫出來,稍一思考,就抓住拋在腳下半卷的短刀,手腕一旋,將那刀轉起來。

敢來殺我?垃圾,是你要來殺我的,老子是正當防衛,頂多防衛過當!哼,以為老子軟弱可欺?呸,老子是狼,披著羊皮的狼!

主意已定,漢兵開始了低吼,在吼聲中,斷刀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簡直是一架小風車。

那正衝過來的士兵寬闊的國字型臉上,出現了一絲的驚異,甚至因此站住了觀看蹊蹺。

漢兵看出,他和剛才試圖幹掉自己的老兵穿著差不多的衣甲,是一路貨色。

鐵兜盔,紅纓鬣,烏亮的白鐵片甲,很威武地護住了他的身體大部分,象孩子們玩耍的奧特曼偶像。

漢兵順手一甩,將旋轉到了極致的短刀砸向那兵。

那兵下意識地一擋,卻沒有擋住淩厲的刀勢,打著旋兒的刀刃速度奇快,噗,凶狠地沒入了他的胸甲!

厚實得可怕的片甲裏驟然飛濺出幾條猩紅的血線。

士兵的身體僵硬了,好象懷疑事實的樣子,猶豫了一分鍾,慢慢地用雙手捂住了胸膛,抓住那把刀的把兒,向後一頓,跌坐了。

漢兵稍稍喘息,隨即把身體一貓,眨眼之間就衝到了那士兵的麵前,他的衝鋒步伐是溜著地麵的,很詭詐的形跡,幾乎象滑著雪板的高手,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動作,就到了士兵那裏。

單手抓住刀把兒,連同士兵的手,狠狠地往裏麵一送,打著旋兒再狠狠地一攪,最後,再狠狠地拉出。

哧。

一股濃烈的鮮血噴發在他的臉上,象戰鬥前通常塗抹的油彩。

“啊,啊,啊--------”

停頓一會兒才感到痛似的,士兵抽搐著身體,怪叫著癱軟下去。

“哼!”他的嘴角兒,露出慣常才有的,勝利的微笑。

在他的手下,從來沒有逃過一個敵人,他也從來不讓任何一個敵人能有逃生的機會。

戰士的眼裏,隻有生死存亡,沒有是非曲直。

可是,微笑過後,他又感到異樣的空虛,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和兩個莫名其妙的士兵打了莫名其妙的一架。又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醜陋的外星異世之人。真是太莫名其妙啦。

“我的臉啊。”感觸著那些隱隱約約的麻坑,他想哭。

“毛仲!毛仲?”突然間,他聽到有人在地上急切地,微弱地呼喚著。

誰是毛仲?好象是衝著自己喊的嘛。

他疑惑地轉過身去,觀察著滿地的屍體。

一個瘦弱的,全身軟棉甲的士兵,艱難地抬起清秀的麵孔,露出哀傷的微笑。青布的粗糙衣服,大沿兒氈帽,皮腰坎兒,皮革束帶,和自己的衣著一模一樣。

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蒼白的臉色表示他失血過多過久。

他衝了上去,左掌化成鷹爪型,一把扣到了他的咽喉:“別亂動!”

他的腦海裏有很多的渾濁泛濫起來,但是,求生拚搏的本能和精湛的技藝還能淋漓盡致地施展,真是造化。

“說,你是誰?要做什麼?”他做作出獰笑著。

“大哥,”那士兵稍一愣神,就笑了,血跡斑斑的臉上有著無限的悲痛:“快走吧!快逃!你,你快。”

“你大哥?逃?往哪裏?”他鬆了手勁兒,茫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