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宏抬頭仰望著夜空,眼睛閃亮如星,這是他往常從未出現過的表情,他在想些什麼?沒人猜得透。
“王爺,東西收拾妥當了。”一個綠衣女子走過來,回道。
完顏宏點了點頭:“知道了。他環顧了下四周,嗬嗬笑了兩聲:候芳,你的好計策。”說完,一手便將綠衣女子攔在了懷裏。
這綠衣女子膚白如雪,眼睛嬌媚如同三月桃朵,看似應是二十出頭的光景,額頭光潔,含笑未露的櫻唇嘟著道:“哼,前幾日還摟著那叫七七的女人,真壞!”
完顏宏道:“那隻是逢場作戲而已,在我心中,卻隻有我的妻。”
這綠衣女子便是完顏宏的正室,侯芳,係科爾沁草原一個沒落部落的女子,小時因部落歸附大金,便如貢品般送到了宮內。幸運地是,她遇到了自己一生中的托付,雖然沒有任何甜蜜的話語和浪漫的邂逅,隻不過是俗不可耐的欽點賜婚,卻讓二人心有靈犀。同是命如秋葉,如此?還有何求?侯芳想到此,不禁頓感幸運。
完顏宏輕聲道:“明日將與我一同回科爾沁,還有什麼喜歡的沒帶去?”
侯芳嗬嗬笑著:“隻要帶一件便可以,那便是你!”她輕輕指了指完顏宏。
完顏宏抓住她的手道:“家有賢妻,夫複何求?”他的眼睛裏印出了那個靚麗的影子,眼神清澈卻又有絲絲哀緒。幾個值夜的婢女撞見此景,便匆匆離去了。
侯芳環了四周看看,道:“科爾沁上的馬群早已讓我父親備上,京城險峻,不如遠離這地方,韜光養晦,蒙古的騎兵所向無敵,既如此,我們便就以科爾沁為據點,養兵千日,總比在京城勢單力薄的好。”
完顏宏笑了笑:“原我隻想在京城,離君王越近越有可能性,聽娘子一說,我便打定主意要搏一搏,昨日若不是李軒昊出麵予我說情,難說我倆已命喪黃泉。”
侯芳折下一支柳枝,握在手裏把玩著。“父皇並非想殺你,若真想殺你,不用任何人說情便早已砍了你了,他對完顏鋒還是有戒心的,所以我才讓你裝作奪宮,之後自請發配,誰都會以為你已不再構成威脅,而科爾沁卻成了我們的據點,待到時日,鐵騎在握,還有誰不敢從?”
一陣清風浮過,柳枝搖擺如波,完顏宏嗬嗬笑了聲,卻見在不遠的樹枝上停留了一個人影,定睛一看,隻見花子淒冰冷地笑著,她點了點頭,瞬時又消失不見了。
聰明的女人下場都不會太好。
完顏宏定睛看著她,眼睛裏透出懾人的光芒。以前你為了其他目的來接近我,後來因為其他人來幫助我,現在又來監視我,以後會如何?為了我和她,我隻能殺了你,隻不過不是現在。
翌日早晨。
完顏宏與侯芳同坐在一輛馬車上,蕭瑟地出了城門,沒有任何人的歡送,沒有任何人的囑咐。完顏宏歎了口氣,瞥見一旁的侯芳卻是麵帶笑容,似乎很久沒這麼高興過了。
“很久沒出門了吧,是我虧待了你。”完顏宏道。
侯芳搖搖頭:“不是因為你,而是我不好。”
他倆相視一笑,之後便是沉默。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完顏宏撩起了簾子,隻見李軒昊騎在馬背上,微笑著向他打了打拱,道:“特來送你。”
完顏宏下了馬車,哈哈笑著:“朝中那麼多人,卻隻有你一人來送我。”
李軒昊笑了笑,從馬鞍上取下一用牛皮做的酒壺,打開了喝了一口,遞予了完顏宏:“敬你!”
完顏宏接過酒壺,便仰頭一飲而盡,這個酒是他倆第一次進宮時喝過的羊奶酒。飲盡後豎起了身子,卻見他滿麵通紅,嗬嗬笑著,拍了拍李軒昊的肩膀:“後會有期!”之後便上了馬車。
“哎……”李軒昊喊道。
隻見馬車內簾掀起,一張美若仙子的臉映現在了眼前,她委婉一笑:“四爺不會喝酒,有些高了。”
李軒昊點了點頭,卻不知應說些什麼話來,隻是望著馬車消逝在天際線裏。
她是誰?
李軒昊在他的腦海裏思索著,難道……難道……難道是完顏宏的那個傻妻嗎?
時間追溯到幾年前一個不起眼的夏天,那位從科爾沁草原上來的女子成了全京城矚目的焦點,因為她的美麗,讓當朝的皇帝完顏烈想占為己有。可也就是在同一天那女子卻成了傻子,蓬頭垢麵在京城大街小巷內癡喊著,最後押解了回去,幾日後,便成了完顏宏的妻,此後,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美人的消息。
有人說,她已經死了,早早就已被完顏宏這個的蠻小子害死。
也有人說,她一直關在王府中,暗無天日。
也有人說,她本來就不是瘋子,隻是在裝瘋賣傻而已。
過去無數的流言蜚語,卻隨著時間流逝蕩然無存,再沒有多少人再提起她,再想起她。現在,她真實地展現在李軒昊的眼前,美麗一如坊間傳聞,可是那雙睿智的眼睛卻更加讓人內心一顫。好聰明的女人!李軒昊嘴角微微一上挑,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