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日,宛兒撇著腳端來了兩套陳舊的衣裳:“廚房的區嬸把她家兒子小時候的衣裳給了我,小姐你看。”
“她沒說什麼吧。”芷蘭接過衣裳,詢問道。
“沒有。”宛兒拍拍胸口說,“我隻道要改裝些褲衣之類的過冬,區嬸平日和我交好,二話不說就拿來了幾套舊衣裳讓我挑。我看這幾套比較合適。”
芷蘭打開一開,約莫是十來歲孩子的衣裳,但配她們倆嬌小的身子剛好。
宛兒手腳伶俐,坐下來拿起針線就縫製起來。芷蘭看著她的腳上還沒好,也不急著當晚就逃走。
她拿起一套剛縫製好的衣裳比劃了一下,說道:“宛兒,我明日先去探聽一下娘的情況,再回來商議。”
“小姐一個人去薛府?”宛兒楞了一下。
“嗯,你腿腳不方便也別亂跑了。這次不管娘願不願意,我都要抓著她一起走。最好是能勸服娘跟著咱們一起逃。”芷蘭認真說道。
“那……”宛兒低頭想了一會,說道:“小姐可以從後門進,找一下小萍帶帶路。她以前和我是最要好的。”
“有內應就最好了。”芷蘭笑言,拿起宛兒紮頭發的繩子當做信物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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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整理好行裝,順便打扮成小奴仆的芷蘭偷偷地從撬開的石縫溜了出去。
根據宛兒的記憶,穿過乞巷往東走兩個街口再轉向南邊,約莫半個時辰的路程就到了邯鄲城的邊郊地區,離薛府所在的景陽路還有好幾個街道,後續的路比較複雜,找到人再問就是了。
芷蘭一邊在紙上做好記號一邊前行。拐過幾個彎道就見著了稀稀疏疏的人影在眼前閃過。
街道!人!芷蘭歡喜不已,連忙小跑到外麵。
重生至此,不是被圈養在薛府的深閨中,就是被囚禁在廉府的院落裏頭,雖然出嫁那次透了下氣,卻被沉重的鳳冠壓得抬不起頭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春秋戰國時期的民間風貌。隻見木架建築的房屋錯落有致,一座台榭建築矗立東比角;賣菜賣肉的小鋪零星地擺放在路邊,穿著麻衣的人民穿梭其間,或是挑擔前行,或是交談說笑,或是商量買賣,人雖少,但也是一番寧靜和諧的氛圍。
芷蘭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似得,左瞧瞧右看看。實在抱歉,關久了人都要發黴了,不得不曬曬太陽。
興奮了好一會兒,芷蘭才想起要幹正事,連忙向路邊的小販詢問薛府所在地。賣菜的大伯告訴他,到薛府還有整個時辰的路程。沒法子,等她走到過去可以接近正午了,唯有花錢了事。
芷蘭招呼來一旁的馬夫告知去處。馬夫很熱絡,看她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以為她是外地過來尋親的,還一輪嘴地介紹邯鄲的各處城區。
“兄弟,你可找對地方了,這裏是個好地方,你看,遠處矗立的高樓城牆就是王宮所在地。再看那邊,那是秦相國府。”馬夫那熱情的性子,直讓芷蘭以為他是做房地產中介的。芷蘭含糊地應著,隨便觀賞著沿途的風景。
馬夫很熱情,繼續打廣告:“再過來這條巷子啊,那可是達官貴人們最愛去的地方,嘻嘻,春意街。男人都喜歡溫柔鄉,特別是那春風樓的頭牌,那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兄弟有空也去瞧瞧,進不去也湊個熱鬧嘛。”
“嗯嗯,有空一定。”芷蘭笑著回應。妓院嘛,還蠻新鮮,偷香一把也不錯。
“啊!真好運氣,還有,你看,那是廉府的廉將軍大人。”馬夫手一指遠方而來的一輛馬車,興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