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兒眯眼,微微一笑,盯著他說:“百裏騅,你以為我木晨兒是白癡嗎?我至於委屈自己來討好你嗎?”
百裏騅隨手勺了一湯匙送到她唇邊微笑問:“這也是委屈你麼?”
木晨兒嘖了嘖舌,臉頰微紅,別過臉去,暗地扭頭瞅了一眼他得意的模樣,心生不平。她轉過頭來,微微笑說:“王爺,燙著了,你不該吹一下嗎?”她心裏狡黠算計著,等他吹的時候,一掌拍過去,讓他一臉都是。
百裏騅瞅了瞅她狡黠的模樣,若摸猜到她要幹什麼了,他心下一壞,她敢出手,他就敢出口,再咬她一口。他把馬蹄羹放到自己的跟前,輕輕吹了幾下,頓了頓,眸色冷沉。
木晨兒剛揚起手,就被他使勁摁了下去,她擰緊眉頭掙紮了一下,睨向他不悅喊道:“鬆手!鬆手!”
“晨兒,這羹涼了,不好。你繼續忙,待會我讓人送熱的食物來。”百裏騅臉色森凜,端起馬蹄羹健步向外走去。
“又玩什麼花樣?”木晨兒嘟了嘟嘴納悶低念。
韓林用銀針探測了一下碗裏的馬蹄羹,再轉身看了看百裏騅蕭冷的背影問:“王爺,羹裏果然有毒!”
百裏騅沒有轉過身來,也沒有說話。
韓林撅起眉頭想了一會兒,說:“寧王被奪了名銜,廢了爵位,貶為庶人,會不會是他報複?”
百裏騅搖搖頭,沉聲道:“他若要用毒,豈能讓本王察覺?而且,即使他要報複,對象應該是我,而不是晨兒。”
韓林琢磨了一陣子,若有所思應道:“嗯,這次慶王黨和康王黨合力扳倒寧王的,雖然是王爺您在背後一手推波助瀾,但寧王應該還沒把主要仇恨記在您的身上。”
頓了一會兒,韓林迷惑問道:“可是,誰要謀害王妃呢?眾位王爺雖然一直對瑄王府虎視眈眈,但是,他們從來不敢對府內動任何手腳。”
百裏騅雙手負後邁步沉思,許久,凝重囑咐:“此事不必張揚,尤其不能讓王妃知道,你派人對每個下人逐一審問,務必要揪出背後的幕後黑手。”
“是!”韓林連忙應聲。
頓了一會兒,百裏騅慎重說道:“府內的飲食,包括水源必須清查一遍,王妃的膳食裏絕對不能再出現任何問題。”
“是!”韓林鄭重應聲,頓了頓,他再輕聲念道,“王爺,還有一事。屬下正想抓拿那眼線,在這之前他自個服毒身亡了。”
百裏騅眸底浮起意料之色,秘笑不語。
躲在某處的木晨兒微微吃了一驚,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靠著假山緩緩蹲下去。誰?是誰非要把自己置於死地?是百裏騅的政敵?不,據韓林的說法,他們是不敢直接往瑄王府裏頭動心思的。那麼……還是潛藏在將軍府背後那個人嗎?
“我到底得罪了誰?”木晨兒惶惶不安默念。瑄王府已經不安全了,看來必須得趕緊離開,而且,務必走得不留痕跡,否則,那賊人一定會緊隨尾後的。
百裏騅回到房間就看見木晨兒蜷縮在被窩裏,他走過去坐到床邊輕聲問:“天還沒黑了,怎麼就睡呢?”
木晨兒扭頭看了看深邃的他,輕聲問道:“百裏騅,你說,人是不是都怕死的?”
百裏騅輕眨看了看她帶有一絲忐忑不安的樣子,心念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端倪?他微微一笑,輕撫她的發鬢沉聲道:“怕死是人的本能,若沒有超越生死的理由,誰能坦然直麵死亡?”
“嗯。”木晨兒輕輕應了聲,再試探問道,“那……人在受到死亡要挾的時候,可不可以做一點壞事?”
“嗯?”百裏騅稍稍俯下 身去,凝視著她若有所思的烏眸,好奇問道,“做什麼壞事?”
“就是……”木晨兒抿了抿唇,帶著幾分心虛不看他,笑笑說,“偷偷地向某人借點小錢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某人不缺錢的!”她連忙申明了句。
百裏騅沉沉點頭,再靠近一點凝視著她的雙眼,輕聲低喃:“那個怕死的人想躲到哪裏去?”
木晨兒縮了縮眸光,白瞪了他一眼問:“你盯著我幹嘛?我又不是那個怕死的人,我怎麼知道她會躲到哪裏去?”
“晨兒……”百裏騅沉沉輕喊了聲,把手撫在她的側腦。
木晨兒心頭微怯,睜大雙眼悻悻地看著他,莫名的情愫如同波浪般一股一股襲上心頭。她下意識把手摸到自己的胸口,摸到和離書的位置,但似乎還沒能控製這種心跳加速、四肢發軟的感覺。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撫著她臉上的紅 暈,呢喃道:“莫怕,這裏……”
“王爺……”跑進來的韓林看見這個情況,猛然把含在嘴裏的話噎回去了,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 頭。
該死的,打破了大好良辰美景!百裏騅稍稍沉了眸色,冷聲道:“不知道敲門嗎?”
“是……”韓林本能地應了聲,機械轉身走去,走到門邊他才敲了敲門,喊道,“王爺,卑職有要事稟報!”
“……”百裏騅驟然滿臉黑線。
木晨兒恢複了力氣,忙推了他一把。
百裏騅無奈,坐直身子,沉聲問:“何事?”
仍站在門口處的韓林小心翼翼說道:“回王爺,陛下來了口諭,穆公子初初回到葉城,府邸尚未建好,他是男子不便留在宮中。所以,安排穆公子暫住瑄王府,請王爺您好生招待。”
百裏騅眸色沈靜,沒有說話。
門外的韓林頓了一會兒,緊接著道:“而且,陛下還讓大將軍府的鍾公子陪同著穆公子一同入住王府。”
百裏騅眸色微沉,仍舊沒有說話。
“……”木晨兒倒是抹了一把冷汗,小偷大盜都住進來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門外的韓林猶豫了一會兒,再揚聲道:“王爺,鍾公子與穆公子已經到府了。”
百裏騅沉沉吸了一口氣,再側頭看了看木晨兒笑問:“晨兒,要隨我一起出去看看他們麼?”
木晨兒忙搖搖頭說:“不要。”
她早就發誓了,再也不要跟這個時空的男人打交道。對他們,避之則吉。尤其是那些,明明是大老板卻一臉不知廉恥喊沒錢開飯的盜賊!
百裏騅給她掖了掖被子微笑道:“你在這歇著,我去應酬他們。”
“嗯。”木晨兒隨意應了聲。
百裏騅來到大廳,看了看正在品茗的兩個人,醞釀了一下情緒,再走進去沉聲笑道:“穆公子、鍾公子,怠慢了,請見諒。”
穆乃遺忙站起來,拱手笑道:“是乃遺打擾了,日後還望瑄王多多關照。”
百裏騅暗撩了鍾逸軒一眼,看似平淡的眸底如深不見底的大海暗湧流動,他再看向穆乃遺又是一番斟酌,淡然微笑平手引請說道:“現在正準備晚宴給兩位洗塵,空閑著,兩位倒不如隨本王到西廂看一下那邊的廂房是否合適,不滿意的,本王再讓人拾掇一下。”
“有勞王爺了。”穆乃遺微笑點頭走去。
“穆公子請。”韓林走在前邊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