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卸去那早就破碎不堪的聖甲,顯化那滿身青寒鱗甲,就好像殺戮機器的本體,這一尊以殺戮之道聞名的妖族悍將看向一旁初成的生死至交:“隻差一線,那天宮神皇連同所謂天宮軍就會全軍覆沒,那老而不死的銀天神將也會隕落,隻要多撐那一瞬間,神聖宇宙就會失去這兩大支柱,為什麼偏要選在這時撤軍?”
“或許,天佑神聖宇宙吧。”他的袍澤隻是冷靜地回答著:“或許你沒有發現,那似乎竭盡力量的神界大陣卻仿佛一張大網,那座座聖關的斷壁殘垣醞釀著凶險的殺勢,鎮代妖王殿下已是隱隱落在下風……我們的狀況並不比神界要好多少。”
“更何況,無論怎麼說我們都是宇宙生靈。”冷靜到寒冷的聲音令鱗隕妖侯不禁感到心底發寒,這一刻他似乎見到一頭咆哮不止的惡獸朝自己來襲,那張堪稱恐怖的巨口不知何時卻成了自己注定的墓塚!就算他拚盡力量,揮動那至少在先前弑殺十聖的殺戮之刃企圖將這混沌斬斷,最終的結果也隻是粉身碎骨,淪落為其養料而已。
“你是說……”鱗隕妖侯的聲音低沉了幾分,也帶上了強烈的警惕。
“以我們的境界,哪裏能猜透?隻是想必,如此大好機會,那些存在一直覬覦著不會錯過吧。”剛剛出世,可對這世界看得格外透徹的隱聖歎息:“或許,我們最終會鬥得兩敗俱傷,但至少,不能這麼快就露出疲態。”
鱗隕妖侯不禁沉默,他嗜殺好戰,卻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哪怕隻有一分可能……或許那很渺茫,可這是聖戰啊!
妖皇陛下的話語,究竟是否為真?他們,又是否能笑到最後?
戰爭的迷霧與血腥,帶給每一個掙紮者困惑。
“蛋毒君主前輩,這重任,我妖族霸業,皆交予你了。”而此時身在爭議中心的霸羿妖皇則將殘破的噬天皇衛甲胄重新換做皇袍,於天妖殿的皇座上對那令任何妖族都深感壓力的朦朧巨影鄭重開口。
血戰神界,萬聖隕落,即便是巔峰聖者也難逃大劫,可這一道麵對神界最強者與神界大陣攻伐的朦朧巨影倒仿佛毫發無傷,此時自信而桀驁地對霸羿妖皇的托付作出回應:“陛下放心,這種髒事,我早就在過去替陛下做了太多次。無非毀滅,吞噬,罪孽而已。”
霸羿妖皇似乎能見到那朦朧而完美的球體之中張開的裂縫,那似乎要將他,將這天妖殿也給吞下的深淵……忍耐著這隨著戰爭局勢愈發嚴峻而愈發異常的不適感,霸羿妖皇鄭重頜首:“此等功勞犧牲,妖族必不會忘卻。”
“我相信妖族的信譽。”蛋毒君主咧著嘴,那龐大的身影騰出天妖殿外,朝神界大陣不偏不倚地發起了衝擊,卻渾然沒有在意此時雙方的稱謂,似乎已是將從第二次聖戰就為妖族效力的蛋毒君主排除在妖族概念外。
而神界,自然不會忽略這如同裹挾天地之威到來,極具壓迫感的龐然大物。
“它要如何?”見得這一幕,諸神都是頗感疑惑,這場戰爭中妖族進攻神界的最開始就是由蛋毒君主與虛祭妖祖共同發起,神界最強者三千道聖與神界大陣聯手之勢雖能占據上風,卻也難以奈何這兩大準宇宙強者,而現在蛋毒君主獨自前來,又是做什麼打算?
難道說,是有意來使?隻是那蛋毒君主充滿壓迫感的氣勢似乎完全否決了這種可能。
但眾神顯然不會忽略這種威脅,神界大陣以不至於消耗過大卻也足夠穩固的狀態張開,從戰神到巔峰戰聖的眾神將手中兵刃緊握,整個神界文明的戰力彙聚在此,倘若那蛋毒君主膽敢妄動,即便以其實力也逃不過粉身碎骨的下場!
可見到滿是警惕與戰意的眾神,蛋毒君主卻是全然無懼,甚至有幾分挑釁地裂開了嘴,那種姿態,令其目光注視下的眾神不有察覺自身竟是被這怪物視作食物……未等眾神發怒,蛋毒君主卻是直接張口,這足以吞宙的深淵一時間擴張為最大,可出乎眾神意料的是那恐怖的吞噬力並未出現,反倒是在這無比貪婪的龐然大物口中爆射出一道道流光,濃濃的不詳好似一層陰雲再度籠罩神界之上。
“那是……蛋毒!?”塵遠神母看著一道道流光,此時罕見地失態了。
在那足以吞宙的巨口中爆發出的那道道流光分明呈現渾圓,正是類似蛋毒君主卻渺小得多的無數蛋毒,這些蛋毒的實力從神級到聖級,體型形態都是不一,有些蛋毒猶如灰黑粗糙的岩石,有些則仿佛晶瑩剔透的無色水晶,有些釋放光熱如日,有些寒氣逼人為冰,有的生長翅翼,有的披滿鱗甲,有的犄角裹挾混沌,有的便宛若夢幻的時間渦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