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自己拿了一個月餅,扔了油紙,就著清酒,一口口吃了起來。中秋佳節,我的大喜日子,不論他高興與否,我總是開心的。
楚河漢界,各宿一邊,饒是長空清寂,依舊一夜無眠。早起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個成語,形容我那洞房花燭的夜晚到是恰當——同床異夢。
如此過了三日,新人該要回門了。
早早的起來梳洗好,我和孫知禮相攜而出。到了孫家,車子才停,立時有一大堆人湧了上來,都是附近的孩子,嘰嘰喳喳好不熱鬧。我回頭就尋孫知禮,他並未看我,而是到後麵與孫知義一起著手搬卸起回門禮。我淡笑著,將手中的喜糖一包包分出去,這時,孫母走了過來,牽了我的手,將我迎進了屋。
是孫知禮和他弟弟的房間,看得出孫母細細收拾過的。坐上那張嶄新的大床,孫母交待了幾句,自去忙去了。床是原木的,還泛著桐梓油的味道,應是請村裏人新做的。
床頭,一個大紅的囍字貼著,床上是大紅的喜字被,窗戶上貼著大紅的囍花,就連書桌上,裝好的瓜果盤並列擺放著,上麵也是一個個的小囍字。
囍字,是這個家裏見到的最多的裝飾,紅豔豔的一個個,花一樣的,看得人心頭喜氣洋洋。拾了一個在手裏,我舉過頭頂,脆薄的紙片在我手裏顫顫巍巍,這是市裏老菜市場雜貨區遍地都是的大紅紙裁剪成的,一張張對折了大小,然後手工剪出來的紅囍字。
小時候,上勞動課的時候,老師教過。折好紙後,左右剪幾下,攤開,囍字就出來了。我唯一會的剪紙就是這雙囍字。
外間響起了鞭炮聲,隨著吵嚷人臨近,我趕忙放下了喜字,端坐著。一大群人湧了進來,男女老少都有,孫母拉了我的手,一個個介紹過去,卻是孫家隔了幾代之遙遠的親戚。
我上前喚人,眾人頓時將我圍住,一一誇讚著,我忽然真覺得自己有點禍水的資本,心頭卻是笑意盈盈。
孫母將眾人安排好,笑道:“你們坐,我到外麵去幫忙,都隨意哈……”
床沿坐了一堆人,屋子裏頓時熱鬧了,不時有人進來瞧瞧,端茶送甜酒的,上瓜果喜盤的,小孩子更是來來去去,不知凡幾。
孫知禮似乎很忙,忙到連進來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就連身上的西服外套都是讓人送進來的;孫家人似乎更忙,沒有一個人幫我把這群人請出去,也沒有一個人進來陪這些客人家長裏短的聊天。我被夾在一堆人中間,麵對著一群陌生人,喊著叔叔伯伯嬸嬸阿姨,聽著那些洋洋灑灑的誇讚之詞,一連聲的應著,臉上堆了笑容無數。
在孫家過了一宿,我辭別了孫父孫母,在和孫知禮一同前往學校的路上,我坐上了趙家派來的車。臨走前,我隻留下了一句話,就此一去,便是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