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世裏的初相見(1 / 1)

還劍入鞘,,動作如流水般流暢。眾人還未看清方才那一幕,西朝雲已翩然落地。

月影劍從不沾血--男人的血太髒,會汙了這把劍,女人的血金貴,不能輕易流--所以雖為兵器,卻有柔和寧靜的氣韻,不同於一般兵器的冷森。月影劍傷人不用劍身,而用劍氣。黑劍九煞倒地的瞬間,西洛封看到,薄如霧的劍氣邊緣微微泛紅,劍氣沾血,立即消失,連同那紅色。這些變化極其細微,若不是因為自小學醫,明察秋毫,隻怕他也看不到。

落地的瞬間,西朝雲心裏一怔:什麼時候練成了月影劍法第九式?柔和中帶著淩厲殺氣的劍氣,自己以前怎麼都無法激出。

“公子好指力。”西朝雲睨了一眼葛衣少年,言語冷厲。

在場懂武的人都明白,方才那個劍陣,西朝雲完全可以躲過。葛衣少年擲筷一擊,看似救西朝雲之急,實為畫蛇添足。這一擊實際上是為了絞碎衫帽,一睹薄紗後的芳容。

明曉就裏的人,既有對葛衣少年輕薄之舉的憤怒,又有對其指力之精湛的歎服。然而,這一切的情緒,都在看到西朝雲的麵容後,轉變成一種驚歎—那是不同於一般少女的美,月牙似的眉,濃密而上翹的睫毛,隨著眼睛的開闔,在玉雕般的臉頰上投下柔美的剪影,眼神清澈,一絲薄怒使它如籠薄冰,因剛與黑衣人交手,雙頰微紅,如同晚霞般明麗,微薄的嘴唇,潤澤的光比晨露折射的朝霞的光芒還要眩目。

--多年後,華服公子仍記得這初見的模樣,猝不急防地遇見的美,仿佛在暗夜中行走猛然間看見璀璨的星光。那張臉上,既有冷豔,又有溫柔,兩種截然不同的美,在這裏如此相得益彰。曾經見過的麗色,此時都化為塵土,沉寂在這朵清絕妙絕的素蓮下。

見店中的人如此看自己,西朝雲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葛衣少年。

葛衣少年麵不改色,若無其事地看著西朝雲,眉眼間露出促狹的笑意。

西朝雲冷臉從褡褳中找出一塊白色的麵冪戴上,絕色的容貌便被這“白霧”隱去了。

“那少年是誰?”西洛封輕聲問道。

“不知道,隻是這廝的內力了得,那指法也看不出門派。”

“屬下無能,令主人受驚,願主人懲罰。”華服公子的侍衛齊齊跪地。

西朝雲這才注意,方才雖麵臨殺身之禍,那公子卻麵不改色,毫不驚慌。

“敵強我弱,你們盡力了,懲罰倒不必,你們的傷怎麼樣?”華服公子關切地問自己的下屬。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令在場的人無不暗生佩服。

“讓在下幫他們把把脈吧!”

西洛封自小隨母親—江南神醫世家羅家之後--學醫,也頗得其真傳。

華服公子麵露謝意。

西洛封放下隨身帶著的藥箱,開始診斷受傷的侍衛的病情。

“恕在下揣冒,姑娘是不是‘乘鑾女’西朝雲?”為首的侍衛恭謹地問西朝雲。他隻知那西畔山莊的二小姐功力精湛,卻不想精湛到了這種程度;他隻聽說“乘鸞女”秀美異常,卻不想美到了這種程度。

西朝雲點頭默認“朝廷中人也關心江湖之事麼?”

“陛下有令,朝廷之人不得與江湖中人往來,隻是姑娘名氣大,在下偶有耳聞。”

“你們不是一般的朝廷中人吧!看你衣服上的徽章,應該是拱衛京師的禁軍首領。”

“姑娘好眼力。”

“他們沒傷到筋骨,我已上了藥,已無大礙。”西洛封告訴詢問下屬病情的華服公子。

“還好劍身無毒,那‘黑劍九煞’自視頗高,不屑用毒。”西朝雲說道。

“你們通通給我留下,說,是誰弄的這筷子?”方才奪路而逃的石少爺找了一幫打手,堵住了準備出酒樓的眾人。

“你是什麼人。這麼胡作非為?”華服公子不怒而威。

“嘿,還從沒有人敢這樣跟我說話,什麼東西!”石少爺輕蔑地看了一眼華服公子,立馬變了臉色,軟在地上“參參……參見九王爺……”

“是你?你若再在這裏橫行霸道,小心你爹的官位。”九王爺認出了眼前的人,冷言。

“是……是……小的該死,小的再也不敢了。”石少爺在九王爺麵前直哆嗦.

“我們走!”石少爺向打手們示意,一幫人又灰溜溜的出了酒樓。

“就這樣辦,知道了嗎?”

西朝雲向身邊的一位小二耳語了幾句,那小二不停地點頭應著。

西朝雲又看了一眼那葛衣少年,眼中露出詭計得逞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