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書禮將王友誌請到自己的家裏來吃飯,也是答謝,也是情意。滿琴早已準備好了。王友誌來了之後,略坐一坐。滿琴對閆書禮和王友誌說:“吃飯吧?”閆書禮就對王友誌說:“吃飯,一邊吃一邊說。”王友誌點頭。閆書禮放上桌子,滿琴端上菜來。兩個人上炕開始喝酒。王友誌說:“嫂子也上炕吃。”滿琴說:“你們倆先吃。我呆一會兒吃。”閆書禮給王友誌倒上酒,自己也倒上酒,端起來,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閆書禮說:“你說我也奇怪了,你給大姑她家看病的時候,你說又看見仙的腳印了,又看見蛇仙黃仙的,又和他們打仗,我還看你們打的跟真的似的,我怎麼就看不見呢?”王友誌笑著說:“這事都有來龍去脈,比如你做的事,有的時候我也不懂不是。”閆書禮說:“我就想不明白你們的事,就說你吧,你說仙附體的時候,也看不見,你說仙走了,也看不見,來的時候,你就是和平時不一樣,要說你是裝的,還不像,要說你不是裝的,你還真像。你能不能給我解釋解釋?”王友誌說:“什麼事都有天機,天機不可泄露。還不用說我,就是一般的人,你說咋還說來病就來病,醫生不能治,大仙一看,咋就好了呢?這就是說,這一路的事,就這一路人來做。我們這一路的事,你不必懂。”閆書禮直搖頭。
滿琴說:“這事,隻有攤在誰身上,誰才能有體會。我叔家就攤上了這件事。我叔有兩個兒子。大的比我大,我大哥叫滿清,他弟弟叫滿和。我大哥成家了,另過,在我叔家東麵蓋得房子,是鄰居。他也供了黃仙。我嫂子有點兒好說好逗,但人不壞。我就常看見我嫂子和我弟弟說:‘你要是親姐一口,姐就給你介紹對象,比姐還好看呢。’當然我弟弟十七八歲,也不大。後來,有一天,是叔家的後院辦喜事就把我叔他們家都叫去了。滿和吃完了,先回來了,他不會和酒,年輕人到一塊兒,耍勺就都喝了。喝的腦袋暈乎乎的,到家就躺在炕上歇著。不大一會兒,我嫂子回來了。到了屋裏,看滿和躺著,知道他沒有睡著,就說:‘你隻知道喝人家的喜酒,你啥時候叫我們喝你的喜酒啊?’滿和就說:‘你也不給我介紹,沒有時候喝。’我嫂子說:‘也不知道你要啥樣的呀?’滿和說:‘就你這樣的就中。’我嫂子說:‘你要是敢親我一下子,我就給你找像我這樣的。’我嫂子就這樣瞎逗,沒有想到,滿和就從炕上起來,下地抱住了我嫂子,就親。我嫂子被滿和冷不丁的這一舉動,驚得又叫又笑。這功夫,我哥進來了,看見這情形,吼道:‘幹啥呢,沒個正形兒。’滿和撒開手,我哥進屋就給了滿和一杵子,我嫂子也紅著臉,說:‘我們鬧呢,你當哥的咋還急眼了。’我嫂子就把我哥推出屋去,說:‘沒事的。走走。’他們兩口子就回去了。滿和也覺得沒有麵子了,就不睡了,出去了。到了吃下黑飯也沒有回來。大家也沒有在意。我嫂子看滿和晚上沒有回來,心裏倒過意不去。就和我哥說:‘你也是看看去。可能是弟弟往心裏去了。你找找他,也好叫他知道你並沒有埋怨他,他的心裏就寬綽了’。我哥說我嫂子說:‘都是你沒臉惹得事。以後你少和兄弟鬧啊。哪有親嫂子和自己親小叔子沒深沒淺的鬧的。”我嫂子也沒說什麼。還是讓我哥把滿和找回了,原來是他在一個朋友家喝酒呢。我哥對滿和說:‘你也不會喝酒啊,咋還喝起就來了?’我哥就拉著滿和下桌了,拉著他回家。到了家門口。我哥說:‘你睡覺去吧。’滿和突然就給我哥跪下了,說:‘哥,是我喝了酒,暈了頭了。以後,絕不會有這樣的事。你打我兩下子吧。’我哥當時真舉起了手,可沒有打,然後拉起他來,沒有好聲氣說:‘你起來吧。去吧。’滿和就回家了。打那以後,我哥和我嫂子過到我叔的這麵來就少了。但兩家來往還是照常,就當沒有這事一樣。可滿和以後就不自在。過來好幾天,滿和突然就發病了,自己說他是他哥怹家的保家仙,他們兩口子羞辱了他,非要叫他們兩口子道歉,道歉了,還是他們的保家仙,要是不道歉,就不保他們家了。滿和既然這麼說,我叔我嬸就和我哥說叫他到滿和跟前道個歉。我哥說啥不去,也不讓我嫂子去。我頭兩天回家,我叔還當我說這件事呢,還愁嗯。我當他說,我們村裏有大仙,你請來看看。他還說來了的呢。“
正說著話,有馬車進院子裏來。滿琴看了一眼,說:“說曹操曹操到。我叔來了。”滿琴和閆書禮都接了出來。卸了車,讓到屋裏來。王友誌也和滿琴叔見過,互相通了姓名,滿琴的叔叫滿有華。抽了一袋煙,然後都上炕。滿琴又拿上來一雙筷子和一個酒杯。滿琴對滿有華說:“正說你們家的事呢。我兄弟好點兒了沒呀?”滿有華說:“要好了,我就不來了。你說你們屯裏有大仙,誰家啊?叫啥名啊?”閆書禮笑著,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滿有華看著王友誌說:“友誌還有這本領咋的。”閆書禮說:“剛辦完一件事,這才吃飯的。”滿琴說:“我們屯裏有兩個出馬的仙,有一個馬大仙。馬大仙辦不了,這不友誌給辦了。”滿有華聽了,對王友誌肅然起敬,說:“啊,有誌還怎麼有能耐呀。那你快點兒幫助幫助我吧。鞥家老二中邪中了好幾天了。頭兩天心思有啥病吧。叫屯裏的大夫看看,掛了兩瓶水,沒啥反應。還是滿琴回家,說您這兒有大仙。我也沒敢耽誤就來請來了。”王友誌說:“去倒是行。那咱先吃飯,然後再去。”於是大家繼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