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塔克麗身後走進去,看到哈蘇正著急地把孩子抱在懷裏,嘴裏哼哼唱唱,輕輕拍打著孩子的背,很有耐心地哄孩子。
看到我們進來,哈蘇呆了一下,塔克麗一下子就撲了過去,從懷裏掏出一顆小藥丸,塞進了孩子的嘴巴裏。
“哎,你要幹什麼?你給孩子吃什麼東西呢?”哈蘇忙伸手到孩子的嘴巴邊,想撬出來。
“哈蘇,讓她去。”我急忙阻止她。
塔克麗從哈蘇的手裏接過孩子,十分熟悉地拍打著孩子的後背,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歌謠,臉上的神情溫柔極了!
想到這孩子也有著薩哈的血脈,我的心裏有處地方也柔軟了起來。
即使塔克麗做錯了事,那也是被迫的,是巴格使出卑鄙的手段逼的她,現在最要緊的是抓到巴格。
我向塔克麗走了兩步,想勸她老老實實說出有關巴格的一切。
她意識到我的靠近,立即抱緊了孩子,警惕地看著我,連連後退,退到角落裏。
我盡量使自己臉上的微笑非常親和:“塔克麗,我知道你一定是逼不得已,是有原因的,你能告訴我,孩子到底是哪裏不舒服嗎?也許若羌和巫醫都可以幫得到你。”
她搖了一下頭,對我話很防備:“沒用的,他們治不了,我之前就已經找過巫醫看了的。”
我盯著她說道:“那可不一定,你就那麼放心巴格給你的藥?萬一這藥讓孩子吃了越來越嚴重怎麼辦?”
塔克麗大吃一驚,受驚地問我:“你怎麼知道……”話剛出口,又馬上收住,想不承認:“這孩子隻是一般的夜啼,和巴格又有什麼關係?”
我冷冷地戳穿她:“別想瞞著我了,我都知道了!巴格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他的話你能相信?他的心都被狗吃了。別到頭來,你被他白白利用,孩子也沒救成。”
“薩哈對你如何?你之前犯了那麼大的錯,都原諒你,現在你又害死阿爾泰的孩子,他也還是沒有降罪你,換了別人,早就殺了你了!”
塔克麗一臉的羞愧,掩臉哭道:“我也不願意這樣做,可是如果我不答應的話,孩子就會死的。那幾天,他病得不成人樣,水也不喝,更別提吃東西了。才一歲多的小人兒就瘦得沒了形狀了!”
哈蘇在一旁聽到也對我點頭說道:“的確那段時間。確實這孩子病著的。”
我歎口氣說道:“那也不應該害人啊?那可是還沒出生的孩子。”
塔克麗隻是一個勁地哭泣,也不說什麼。
這時,外麵有侍女急聲稟報,卻原來是若羌的侍女,急急地來找我,讓我趕快回去。
我擔心薩哈有變,也來不及和塔克麗多說,隻是做了個眼色,示意哈蘇看緊塔克麗。
我三步並做兩 步,連忙趕往薩哈的寢宮。寢宮內已經是燈火通明。
還沒走近,我就聽到一陣哀泣之聲。
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這哭聲……難道?……
若羌和巫醫、雅茹姑姑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急速地向前,撥開他們,看到榻上的薩哈居然睜開了眼睛。
“父王!”驚喜交加的我連忙撲在了他的身邊,眼裏頓時模糊,喉頭也哽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薩哈的眼珠微微轉動,不舍地看著我,張開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若羌小聲地在我耳邊說道:“瑪奇朵,薩哈的時間不多了。我和巫醫是用金針讓他醒來的,有什麼話趕緊說吧。”
她的話猶如響雷,霹靂在我耳邊炸開。我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這不可能,薩哈不是醒來了嗎?不是說,醒來就沒事嗎?
若羌沉痛地對我點頭說道:“王上的脈息越來越弱,我和巫醫沒有其他辦法,隻能用金針幫他吊著,可是這法子終究隻是一時,別浪費時間了,讓王上安心去吧!”說完之後,她自己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我這才注意到。薩哈兩邊的腦袋上都插著兩根又粗又長的金針。
這時,雅茹姑姑突然哭泣起來,小聲地說道:“薩哈,你可不能有事,莎拉蒂走了,現在你也要走,剩下我一個人,我怎麼可能挑得動這副擔子啊!”
薩哈的嘴唇劇烈地抖動著,他的目光始終在我臉上打轉,嘴裏咿呀了半天,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我連忙開口說:“父王,您放心,我一定會管理好樓蘭城,您不要擔心了。”
可是他依然著急得樣子,甚至用眼睛看著雅茹姑姑,用力地在嘴裏呀呀。
雅茹姑姑在一旁哭泣著,若羌推了推雅茹姑姑,小聲地說:“母後,王上一定還有心事放不下,您還是趕快說出來吧,別讓王上帶著遺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