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虎嘯聲一出,山林間樹木立時搖擺顫栗,鳥雀紛紛驚飛遠遁,眾人彼此相視,臉上盡皆變色。
仔細聽來,這虎嘯聲仿佛離此地甚遠。
莫頓神色凝肅,出言警示眾人:“這山林太大,大家都要小心,不要落單了。要是碰上什麼豺狼虎豹就不好了。”
眾人都應聲。
那虎嘯聲連著幾聲之後,山林間就歸於平靜,再無聲息,隔了片刻,又發出一兩聲鳥啼,始。
阿魯在我身旁慶幸的說:“神明保佑,這老虎沒有出來害人,真是我們運氣好啊。”
看她嚇得膽戰心驚的樣子,我故意嚇她:“那也不一定,許是這老虎一覺睡醒,剛才是打哈欠,現在就要出洞覓食了。”
阿魯聽我這樣說,小腦袋東張西望的,好像那老虎就在附近一樣,生恐一下子就會出來。
古那奇心地仁厚,看她提心吊膽,便出言安慰:“你也別怕,那老虎一般落腳在樹林茂密,人跡罕至的地方。我們走的這路是山道,應該不會有老虎撲出來。再說,聽那聲音,隔著我們不止一個山頭,再怎麼我們也碰不到的。隻怕其他幾股人比我們還多一些機會碰到。”
阿魯聽了這才放心,再看我一臉笑意,就知道我在逗她。於是撅了嘴埋怨我:“王女真是越來越頑皮了,沒事盡拿我尋開心。”
正說笑間,前麵的草叢裏突然掠過一個黑影,向前麵飛快的跳去。
莫頓反應快,立即抬手張弓,隻聽一聲箭響,那黑影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這時才看清楚,原來竟是隻剛成年的獐子。雖然身上帶著箭矢,仍然奮力往前跳著。
它的毛皮看上去油光水滑,色彩黃褐相間,花紋十分美麗。它倉皇的奪路而跑,回頭時可以看得到一雙祈求、可憐的眼睛。我的心裏立時生出不忍。
莫頓又搭上了一隻箭,我連忙拉住他,懇求道:“不.要.射.了,放了它吧。”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都是笑意,對我說道:“就是放了它,它也活不了啊。帶著傷,還不是成為其他比它強大的野獸口裏的食物!”
我垂下眼睛,沒有出聲,拉著他的手卻還是沒有放開。
他看我這樣,知道我心裏還是不舍,於是啞然失笑:“好罷,就讓我替你捉了它來,你給它療傷可好?”
我連忙點頭,嘴角也不自禁的上翹。
他把弓箭別在背後,彎下腰,壓低了身子,腳下步伐加快,一會兒就竄到了前麵。
那獐子受了傷,本就跑不快,雖然看到他追來,腳下也更加倉促。卻還是比不上莫頓的速度。
隻見莫頓輕輕鬆鬆的就趕上了它,然後迅速的雙手一抄,就抱住了這隻獐子然後往回返來。
他走近我,將手臂裏的獐子遞給我看。
那個小東西隻是嚇得渾身如同篩子一樣顫抖,也不敢掙紮。
我驚喜的接了過來,仔細查看,看到那箭矢正中它的後臀上。
莫頓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說道:“我看過了,拔了箭,好生包紮,還能養好的。你想養就養吧。”
我一下一下的撫著它,怪責莫頓:“都是你害的,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差點就被你害死了。”
他無奈的說道:“就算我不射它,自然也會有別人射它。這山裏的活物不都是要給獵人射的?”
聽到他這樣說,我也覺得理虧,又不願在嘴角上輸了他,於是還嘴說:“我不管,反正我看上它,喜歡它,就不許你動手傷它。”
“隨你,隨你。”說完這話,他又轉身吩咐身旁的眾侍衛:“你們聽著,今日王女大發慈悲,這山裏的鳥雀、活物都不許傷了。我們就隻當來遊玩了。”
他這樣帶著玩笑的說話惹起了諸人好一陣善意的笑聲。
我看他唇邊帶著笑意,知道他有意玩笑,也不理他,隻是命阿魯在一旁幫著我。伸手拔去那獐子身上的箭,然後塗上傷藥,再小心拿了白布包紮好。
那個叫做辛格勒的討厭家夥就說道:“我們今天回去,大概就會空著手了,要是有人問起,可怎麼說啊?”
我瞪了他一眼,手裏沒有緩下,依舊包紮著,嘴裏說道:“你的本事也就是打鳥雀,殺獐子嗎?有本事就去獵一頭熊,那我才佩服你。”
他見我訓斥他,反而來勁,瘋瘋癲癲的說:“王女,我要你佩服我幹什麼?你隻佩服我們莫頓殿下就夠了。”
一句話說完,又引起眾人好一陣笑。
這時,我們已經走入了一處山坳,這裏草深及膝,山壁上也是苔蘚密布,偶爾石縫裏橫生出一株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