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擷宮
羽月夜對月而眠,那斑駁的月光幽靜冰冷,從那雕菱窗射入房內,門外的蛐蛐清唱著曲調著實有些擾人清夢,加上這日漸發悶發熱的天氣,讓人好不煩躁。
羽月夜翻了個身,那撒了一地的月光也在他的背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將他籠罩在也月白之中。那月光突然一暗,羽月夜警覺地猝然間睜開那散發著精明光芒的鷹眸。
他猛然從床上坐起,那紅色的褻衣隨著他的動作水波蕩漾。他拿起掛在床邊的佩劍,捕捉那移動的暗影。
刺客?還是……
羽月夜一手握著劍鞘一手緊緊攥著劍柄,慢慢得將那劍身從劍鞘裏穩穩抽出發出小聲的“哧啦”悶響。
蓄勢待發的羽月夜目光隨著那光影移動,準備等那光影竄進房內,便將他第一時間緝拿住。“咻”那人翻窗進了房間的那一刻,羽月夜一個飛身迎上那黑衣人,將劍架在那人的脖根處,低沉冰冷地問,“你是誰?誰派你來得……”
那人微愣,看著那反射這月光的長劍,心驚膽顫的單膝跪下,將蒙在臉上的黑色麵紗拽下,顫抖著說,“主上,屬下微清。”微清不禁有些奇怪,主上今天是怎麼了?看起來有些草木皆兵,平常他送情報的時候主上能第一時間認出他來,今天怎麼突然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羽月夜將那架在微清脖子上的長劍收回,插入劍鞘之中,冷漠地問道,“何事?”
“秋璽讓屬下交給主上的信。”微清將那放在他懷中的信件拿了出來,雙手捧著那信件,遞入羽月夜的手裏。
羽月夜滿腹狐疑得看了微清一眼,將還帶有微清體溫的信件打開。羽月夜越看那信件,眉毛越是緊緊得擰成一團,臉上的溫度也越來越冰冷。這老狐狸果然已經開始行動了,若現在憑著他手上的兵力,還沒辦法,與溪承啟和封丞秉抗衡,看來他得趕緊部署。
“還有何事?”羽月夜將那封信收起來放到信封裏,抬起染霜的冰眸,看向微清。
微清定了定神,語速很快,字字有力,垂首斂眉恭敬得說,“秋璽說,讓主上當心溪雲雪……”
羽月夜眼角微挑,目光深邃得看著窗外清幽冰冷的明月,雙眼眯成一條線,當心溪雲雪?這事情又和溪雲雪有什麼關係?難道她也參與其中?
不知為何,羽月夜這幾日想起溪雲雪,心裏便會很糾結,很複雜,他知道,不但但是因為仇恨而有的,好像還摻雜了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緒。
不管她有沒有參與其中,他都要想辦法查清楚……
“你回去吧,讓秋璽繼續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羽月夜將那封信收入到懷裏,側頭對微清說。
羽月夜看著微清躍窗消失在微涼的月色之中,提高聲音對著門外喚道,“慶安……”
羽月夜的話音剛落,慶公公便推開門躬著腰快步走了進來,那拂塵隨著他的走動來回擺動,他走到羽月夜麵前,匍匐在地上,聲音蒼老卻精神道,“老奴在……”
“今天可是鳳歌當值?去將鳳歌喚到泗陽殿等朕。”羽月夜掃了一眼慶公公,而後轉過身子,背著手,看著那幽靜的夜空。在這碩大的皇宮裏,他能信任的人寥寥無幾,除了母妃身邊的小慶子慶安外,便是他麾下的暗衛首領鳳歌。
今夜之事,他要和鳳歌從長計劃,看看如何將那老狐狸打的措手不及。
待羽月夜走到泗陽殿之時,鳳歌早已經等在那裏多時,皇上這麼急匆匆地喚他來,究竟是何事?難道說,那邊又有什麼異動?鳳歌正腹誹著,便聽到一陣腳步聲於身後響起,鳳歌急忙轉身,埋下頭,單膝跪地,看著那黑龍靴子離自己越來越近,那濃重的壓抑感愈來愈強。不用去抬頭看,他便知道,來人定是羽月夜。“屬下鳳歌,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羽月夜快步走過鳳歌身邊,鳳歌頓覺一股涼風拂麵而過,待羽月夜走到那書桌之後,他才敢抬起頭,看向羽月夜。
“慶安,賜座。”羽月夜看了一眼拜倒在地,謙卑恭敬的鳳歌,吩咐跟在他後麵的慶公公道。
待慶公公將那椅子搬到鳳歌跟前,鳳歌對著羽月夜大拜道,“謝皇上賜座。”而後他站起來,對慶公公微笑得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