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雲雪在那簡陋的小屋裏養了些許日子,身體漸漸地好了起來,原來蒼白如紙的臉終於看到了一絲柔潤的粉紅。溪雲雪生病時,沁心除了每日照顧溪雲雪外,便是在那辛者庫幹她二人的活計。即便如此,那辛者庫的雜役宮女們也頗有微言。那些難題的話落在沁心耳朵裏,她心裏自然不舒坦,沁心並不像溪雲雪那般隱忍,為發泄心中的不快,多少會生出一些是非來。
這天早上溪雲雪早早的起床,獨自穿上那宮女的服飾,不得不說,溪雲雪是這西夏不可多得的美人,即便是穿上那鄉村野婦的衣服,那也能讓那件衣服耀耀生輝,更不要說比那粗布麻衣好多少倍的宮女裝了,溪雲雪那渾天而成的嫻雅氣質,即使是穿著這件衣服都無法遮掩。
聽到沁心從隔壁推門而出,溪雲雪也急忙打開了房門,看著沁心詫異得瞧著她,她嘴邊綻放出一抹令嬌豔的花朵都要失色的微笑,“沁心,今天我和你一起去辛者庫。”沁心一個人做那麼多活,太辛苦了。她到辛者庫本就不是來養尊處優的,而是被貶為宮女的失寵妃子。怎麼可以再擺那些讓人生厭的架子?
“可是小姐,你的病……”沁心聽了溪雲雪的話,有些踟躕,畢竟她的病剛剛痊愈,辛者庫分配下來的活計繁多,跟本就不是溪雲雪這大家閨秀能幹的,她擔心溪雲雪身體虛弱會承受不住。
沁心那些想法怎麼能瞞過從小與她一同長大的溪雲雪,自然清楚她心裏在擔心自己這剛剛痊愈的身體吃不消。溪雲雪走到沁心身側,手臂挎著沁心的胳膊,用纖細的手指指著自己那張粉頰,嘟著嘴不滿道,“難道你家小姐我這樣,像是有病的人嗎?”
說完還做出一個大力士的動作,另一隻手拍著自己纖細的胳膊上的小肥肉,“看看你家小姐我這強健的肌肉。那些活,不在話下。”
沁心被溪雲雪的搞笑樣子逗樂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嘴角咧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她雖然笑了,但是心裏委實擔心溪雲雪,那笑容也帶了一些心酸與心疼。小姐還真是一個能夠苦中作樂的人……
溪雲雪和沁心到辛者庫的時候,那些雜役宮女也都忙忙碌碌了起來。從她們踏進辛者庫那一刻起,每個從溪雲雪身邊路過的雜役宮女,都會鄙視地瞧溪雲雪一眼,那目光中帶著濃濃的敵意與不滿,就好像溪雲雪曾經欠了她們百八十兩的銀子沒有還一般。
溪雲雪生病這幾日從未見過管事嬤嬤,她必須要見過管事嬤嬤,等著嬤嬤給她訓規矩安排活計。
而她剛剛從一個雜役宮女身邊經過,便有一陣小聲的議論聲飄飄蕩蕩地鑽進了耳朵裏。
“喂,你們知道嗎,她就是那個殺了戚貴人的凶手。”宮女甲盯著溪雲雪的背影啐道。
“呦,真看不出來,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還能做出這般喪心病狂的事。”宮女乙一副鄙夷的神情。
“哼,蛇蠍毒婦,皇上真是應該殺了她。”宮女丙咬牙切齒道,仿佛死的那人就是她的親娘一般憤恨道。
“噓,小聲點,別讓她聽了去,小心她記恨在心裏,下毒殺了咱們。”宮女丁看到溪雲雪的停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心裏忽然一慌,對著同伴小聲道。
她們的話能被溪雲雪聽到,沁心必然也能聽到。
“喂,你們……”沁心轉身就要收拾那些碎嘴子的宮女,還未走出一步,便被溪雲雪拽住了胳膊,沁心眼眸裏跳躍著的小火焰,隻想將那四人燒成灰燼。她憤憤不平地轉頭,“小姐……”
溪雲雪扯出一絲苦笑,“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是管不住的。”溪雲雪隱在袖子裏的手,緊緊得攥著,沒有做過的事情,被人平白破了一身髒水。她怎麼能不委屈?好在還活著一條命,她要查,要將真凶抓出來,她不能帶著這殺人的罪名過一輩子。
那四個宮女見沁心沒有衝著她們過去,心裏更加藐視這主仆二人,紙糊的老虎,不足為懼。她們收斂起自己剛剛洗好的衣服,抬高著下頜,一臉傲然的樣子,從溪雲雪和沁心身邊經過。末了,還罵了句,“呸,賤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