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溪雲雪,傻瓜(1 / 2)

溪雲雪被貶為宮女之後,羽月夜那顆懸在嗓子眼的心,也揣回了肚子裏安安分分地跳動著。隻是他時常批著批著奏折便會轉頭看一眼牆上掛著的美人圖。

慶公公猜測著,他的小皇帝估計是喜歡上了溪雲雪了。

慶公公將手上的茶捧到羽月夜麵前的桌子上,便很有眼力見地退出門外,他正要將殿門關上時,那提筆埋頭的人突然說話了,“慶安,她的病好了嗎?”

慶公公關門的手突然一抖,這,皇上,是在關心溪雲雪吧?

“回皇上話,雪妃,哦不,是溪雲雪,今兒個應該是去了辛者庫。”喊慣了溪雲雪雪妃娘娘的慶公公一時改不了口,待發現喊錯了之後,他偷偷抬眸瞧了一眼羽月夜,發現他臉色如常,便鬆了一口氣,他真害怕說錯話,惹了皇上大發雷霆。

能去辛者庫,那就是病好的差不多了。他便放心了……

筆尖剛剛觸到紙上,羽月夜的手頓了一下之後,接著將那“準”字寫完整,自己這是在擔心她?

桌上的一疊疊奏折批完之後,羽月夜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舒展開手臂伸了一個懶腰,便往外走去。

慶公公跟在羽月夜身後,心裏不禁有些疑惑,皇上這麼晚了是要去哪裏?

羽月夜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帶很多人,隻是帶了慶公公和兩個侍衛。或許是快要下雨的緣故,這空氣裏帶著一股泥土伴著青草的大自然的味道,這讓看了半天奏折的羽月夜心情頓覺舒暢。他漫無目的地走著,待路過禦花園。他心中微微一動,腳步停了下來。羽月夜闔上雙眸,嗅著那滿園的百花香味兒,嘴角稍微上翹,嘴邊掛起一絲極少出現的溫柔淡笑。

他走進禦花園,一直走到那一湖池水前,望著那一湖池水,那目光忽然變得悵然,盯著那湖中心的湖心亭,他曾記得,這湖心亭是父皇給母妃建的,母妃與父皇相愛的時候,便在這湖心亭內,對著父皇翩翩起舞,她的舞很美,卻隻跳給父皇看。這是他幼年的時候,偷偷尾隨他們發現的秘密。

當他嘴邊蕩著幸福的笑容時,享受著父皇與母妃給予他的溫暖和親情時,父皇毅然絕然地離開了母妃,他不再愛她,不再寵她,將她丟在那冷冰冰的宮殿裏,再無問津。

母妃去的時候,那一臉的絕望,在他心裏刀刻了一般,深刻而疼痛的感覺,他至今都無法忘記。

羽月夜隱在衣袖裏的手緊緊地攥著,那指甲深深地陷入肉裏,造成這悲劇的是誰?是溪承啟,是溪妃……

大仇一天不報,他便愧對九泉之下的娘親……

“你們都回去吧,不要在跟著了……”羽月夜出了禦花園,掃了一眼跟在身後的侍衛和慶公公,心中一陣煩躁。

慶公公聽羽月夜要遣他們回去,趕緊抬頭,張了張嘴想說“皇上,這晚上,萬一有刺客出沒,傷了您怎麼般?”,可看到一臉愁容和糾結的羽月夜,便將即將說出來的話又咽進了肚子裏,“是,皇上……”

羽月夜瞧著慶公公帶著那兩個侍衛走遠,便抬腿向前走去。也不知為何,他的隨意溜達,一不小心便溜達到了辛者庫。他站在辛者庫的門口,抬頭看著那匾額上的因夜色而看不大清楚的辛者庫三字,心像是被一隻羽毛輕輕拂過,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想要推開辛者庫的大門,可是手就在離那門兩指的距離停下了,他心裏極為渴望見她一麵,那怕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好。但他又有些害怕見到溪雲雪,怕見到她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她,不知道要如何麵對自己的心。他也曾猜測過,自己是不是喜歡上她了。而這種喜歡並不是那種喜歡她身體的味道,而是,愛?

最後,羽月夜的理性終究是跟隨了自己的心意,他輕輕地推開辛者庫的大門,從那微開的縫隙往裏麵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