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1 / 3)

半個月後

“大首領,鋼水已經配好,今天就可以開始鍛造兵器鎧甲!”阿珠那走進迦南木意的大帳。

“哦,半個月就配好了鋼水,還真是快啊”

“這都是因為南嶺的工匠賣力,我們才能僅僅用半個月的時間配好鋼水”

“好,阿珠那,你立刻開始督造武器鎧甲”

“是!”

“恭喜大首領”

“是使者啊,喜從何來?”

“在下聽說大首領配好了百湛鋼的鋼水,特來恭喜”

“多謝先生”

“大首領既然已經配好鋼水,那是不是可以出兵了?”

“荼和!”迦南木意說,一名身高九尺麵如鍋底的南蠻將領走進大帳:“大首領”

“你率領三萬人馬隨使者即刻出發,前往雲浮,某家等武器鎧甲完工就來和你會合”

“是!”

等使者離開,迦南木意從座位上站起:“傳令,全軍加緊打造武器鎧甲,限十五日將十萬具盔甲、三萬副刀盾、五萬柄戰斧、兩萬副弩箭全部打造完畢!”

三日後,萬安山道

“荼和將軍,前麵五十裏就是雲浮城,將軍率軍隨後,待在下先去稟報少主”

“辛苦先生了”

“少主,九黎軍已到城外五十裏!”

“九黎軍有多少人?”

“先鋒三萬,另外七萬迦南木意說等盔甲兵器打造完畢後即刻出發”

“隻有三萬人?就憑這區區三萬蠻軍,在漆州城一萬五千鐵翎長弓的箭雨之下支撐不了半個時辰!”

“少主勿憂,有這三萬蠻軍在下就有把握拿下漆州城。”

“哦?洛先生有何妙計?”

那個被稱為洛先生的中年人緩緩站起,走到地圖前,一手指點地圖:“少主請看,漆州城北臨絕月穀,南臨落雁川,東西都是大路,我們隻用將三萬蠻軍放在落雁川,而我軍主力則埋伏在漆州城東西兩側,選精銳一萬繞過漆州城,伏於絕月穀,在下夜觀天象,五日之後是月食之夜,少主可趁月食之時,令蠻軍不計損失從正麵進攻漆州城,而令伏於絕月穀的精銳從北麵的絕月穀攀爬而上,漆州城裏的守軍定會被正麵的蠻軍吸引,而對背麵疏於防範,當北麵的精銳進入城中之後,舉火為號,伏兵打開城門,少主便可親率主力進入漆州城。”

“這個辦法好是好,但先生怎麼知道南蠻軍就甘願充當攻城先鋒?”

洛先生問歸來的使者:“蔣斌,九黎軍先鋒何人為將?”

“回洛先生,是荼和”

“荼和,此人我略知一二,乃是九黎首領迦南木意的妻弟,身高九尺,力大無窮,深得迦南木意信任,不過是個一勇之夫耳,我們隻需要告訴荼和,攻下漆州城後,城中所得財物一半歸九黎部,荼和頭腦簡單,對迦南木意又是無比忠心,這一半財務對他可是有莫大的誘惑。”

“此計大妙!就依洛先生之計”端木泓毅對蔣斌說:“你再辛苦一趟,返回九黎軍先鋒,告訴荼和,攻下漆州城,一半東西歸九黎部。”

“是”

在得到端木泓毅半座漆州城財物的承諾之後,荼和大喜,下令九黎軍全速進軍,兩日之後到達雲浮城下。

“荼和將軍,此次攻城還要多多仰仗將軍麾下的九黎精銳了”端木泓毅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哪裏哪裏,端木將軍嚴重了,出發前大首領反複叮囑我一定要不遺餘力,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九黎人的厲害”

“既然如此,此次就以荼和將軍為攻城主力,如何?”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就請荼和將軍率領部下前往漆州城南的落雁川,三日之後攻城”

“嗯,我即刻出發!”

待荼和走遠,端木泓毅對著門外說:“百裏正峰!”一員身穿孔雀藍戰袍的將領走了進來:“末將在!”

“你精選一萬五千精銳步軍,輕甲短刀,每人攜帶兩丈繩索,即刻出發繞過漆州城,到從漆州城北絕月穀待命,等到三日之後漆州城遭到南蠻軍進攻之時,從絕月穀攀爬而上,直接進入漆州城,然後舉火為號,打開東門!”“末將遵命!”百裏正峰領命而去。

“少主,為何隻讓伏兵打開東門,我們東西門都有士兵啊?”

“洛先生不知,我準備讓你率主力埋伏在漆州城東門,等到城門一開就殺進城中,四處放火,佯攻鎮南侯府,迫使端木陵棄城,我則親自率領數百人埋伏在城西外十五裏的叢林中。那時,三門皆有敵軍,隻有西門無人,就算端木陵知道西門外有埋伏也不得不走,等端木陵走到西門外樹林,我親率伏兵四出,我要親手結果端木陵!”

“洛雨澤領命!”

三日之後,漆州城

“主公,今日月食,星野空洞,恐有異變,可加派士兵小心巡邏”鎮南侯府中,端木陵的首席智囊宮清城說。“宮先生多慮了,漆州城雄兵五萬,外加我兒良仁的十萬大軍在十裏灘,萬無一失。”

“主公,長公子鷹視狼顧、恐有異心,身邊的謀士洛雨澤更是智勇雙全,二人皆不是居於人下之人,主公不可不防。”

“當真?”端木陵沉吟道,見宮清城點頭,“若真是如此,就命盧劍旭率五百人巡城吧。”

“是,在下這就去安排”宮清城一躬身,離開了侯府。

是夜,落雁川

“九黎的兄弟們,你們的麵前就是漆州城,端溪以南最富庶的城市,那裏有整塊黃金打造的穹頂,上麵鑲嵌的是祖母綠和紅寶石;那裏有整匹華麗的絲綢,上麵用金線繡著紋飾;那裏有漂亮的女人,和她們比我們九黎的女人就是老樹根!”

“將軍,那裏真的有這些好東西嗎?”

“那裏的好東西還不止這些,那裏還有東海的瓷器、北野的駿馬、西原的玉石,兄弟們,你們想不想要?”

“想!”三萬九黎士兵齊聲高呼。

“那就舉起你們的戰斧,去砍下城裏每個成年男子的人頭,把女人、老人和小孩變成我們的奴隸,你們要告訴他們,九黎人才是他們的主人!”荼和一揮右手:“攻城!”

五千名弩手向城牆投射出倒鉤弩箭,一萬名先登精銳口銜戰刀順著弩箭雲梯向城上攀爬,剩下的一萬五千人將戰刀石斧背在背上,手持兩把匕首來到城下,用匕首插進城牆的縫隙向上攀爬。

“南蠻子攻城了,快把盾牌拿來,滾油準備!”城上的守軍不愧是精銳,看見九黎軍開始攻城立刻開始準備防禦,每一個牆垛都有銅質撐杆伸出,每一個垛口都有盾牌防禦。九黎士兵不愧蠻勇無畏,一萬先登精銳單手掛在靠近城垛的弩箭上,另一隻手取出口中銜著的戰刀,身體奮力搖晃,利用慣性將身體晃上城牆,就在最先靠近城牆的九黎武士即將靠近垛口的時候,擋在垛口的盾牌下伸出七尺長的鐵矛,帶有兩道血槽的矛頭立刻將赤裸上身的九黎武士洞穿,幾乎一瞬間,數百名九黎武士倒下了,但是那些死去的九黎武士為他們的同伴爭取到了寶貴的一絲機會,趁著守軍的長矛還沒有收回的時候,三百名九黎武士躍上城頭,那些強悍的武士一腳蹬在盾牌上,巨大的力量將盾牌連同後麵的持矛士兵一起擊倒,三百名武士立刻揮動戰刀砍下了那些守軍的頭。

三百名九黎武士還沒來得及將砍下的人頭結成項鏈,就發現身邊的守軍已經結好盾牆,長矛強弩已經做好了殺死自己的準備,三百名武士就如同三百頭被困住的野獸,而他們麵前,是身披鐵甲的精銳獵人。

“殺!”守軍中的百夫長下令,數千支長矛利箭立刻將那三百名九黎人變成了刺蝟,看見從城牆上扔下的三百個九黎士兵的人頭,整支九黎軍隊憤怒了,那些武士不顧一切的向上攀爬,這時城牆上的盾牌後出現了數百名端著巨大銅釜的赤裸上身的士兵,“嘩啦!”士兵們將手裏的銅釜向著城下傾倒,一千斤剛剛燒開的滾油傾瀉而下,城牆上的九黎武士躲閃不及,無數九黎武士慘叫著從城牆上滾下來,那些滾油將九黎武士的皮膚大塊大塊的剝落,九黎武士們粉紅的肌肉和慘白的骨頭完全暴露在空氣中。荼和看見眼前這一幕,雙眼潮紅:“重新列隊,兄弟們,為了死去的勇士歡呼歌頌吧!”

兩萬多名九黎武士站在漆州城下,高高舉起手中的武器,唱起了晦澀難懂的歌,低沉婉轉、如泣如訴。

“宮先生,那些南蠻子在唱什麼?”鎮南侯府裏,端木陵聽見了城外傳來的歌聲,問道。

“主公,這是九黎人的葬歌”

“葬歌?歌詞是什麼意思?”

“葬君金河旁,君著繡羅裳。金河水淼淼,故人俱殤殤。葬君雁山旁,我自滿心傷。青鬆搖翠柳,未見淚兩行。巍巍高山兮出南方,金河蕩蕩兮歸故鄉,故鄉何在兮君無路,葬君他鄉兮心莫慌。”宮雨澤似詠似歎地低聲說道:“歌詞雖粗,情真意切啊。”

與此同時,漆州城西門,端木泓毅在樹林裏眺望著不遠處的漆州城,聽著九黎人低沉的葬歌,端木泓毅不禁跟著低聲應和:“……故鄉何在兮君無路,葬君他鄉兮心莫慌……”,半晌,端木泓毅低下頭,他身邊的部下驚訝的看到兩滴清淚劃過端木泓毅的臉龐。“少主,您……”,端木泓毅勉強一笑:“沒事,就是有些感慨罷了。”說完右手一舉:“斥候”,一名斥候來到端木泓毅身旁:“少主有何吩咐?”“你即刻前往落雁川,探聽南蠻軍攻城情況”“是!”

落雁川,九黎軍本陣

“將軍,敵人防守嚴密,我們攻不上去!”

“來人,砍伐樹木製造攻城錐!”荼和下令

七根三人合抱的巨木被綁在一起,五百名九黎武士拽著胳膊粗的鐵鏈將巨木抬起,另外一千名士兵手持牛皮盾牌將攻城錐保護起來,伴著低沉的鼓點,巨大的攻城錐開始緩緩移動。城上的守軍看見九黎軍陣中出現了攻城錐,趕來增援的盧劍旭下令:“火油!”數十桶火油被運到了城上,盧劍旭左手一揮,火油被從城牆上傾倒而下,粘稠的火油順著盾牌的縫隙滴到了地上,城牆上的盧劍旭從背上取下那張一人高的大弓,一名士兵遞上一支火箭,盧劍旭將火箭搭上弓弦,深吸一口氣拉開弓弦,一呼一吸間盧劍旭扣著弓弦的右手一鬆,火箭離弦而出,洞穿牛皮盾牌徑直射中了攻城錐,盾牌上的火油被火焰點燃,巨大的攻城錐立刻被包裹在火焰中,由火油點燃的火焰不是放射狀,而是緊緊依附在攻城錐上,故而燃燒的速度是平常火焰的數倍,僅僅片刻功夫,巨大的攻城錐連同那一千五百名九黎士兵一同被燒成了焦炭。

目睹了一千五百名九黎武士身亡的荼和咒罵了一句。

夜越來越深了,沒有月亮的天空中飛過一隻烏鴉。

“將軍,南蠻子沒有動靜了,是不是退兵了?”城牆上,一名士兵問道,話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來,直接貫穿了那名士兵的脖頸,那名士兵一聲不吭直接倒了下去,城上頓時一片安靜。

“將軍,怎麼辦,我們已經損失了將近一萬人了!”

“你立刻出發,讓端木泓毅增派援軍!”

漆州城東門外,洛雨澤大營

“我要見端木泓毅!”一名九黎武士在轅門外大叫。

“放肆!我們少主的名諱其實你這南蠻可以隨意稱呼的!”守衛轅門的士兵喝道。

“讓我進去,你們南嶺道不講信用,我要見端木泓毅!”那名九黎武士不依不饒,並且揮動手中戰斧準備衝進轅門。

“快來人,南蠻子要造反,快攔住他!”轅門頓時喧鬧起來。

“住手!何人吵鬧轅門!”巡夜的端木泓軒聽到聲響帶著數十人來到轅門,看見轅門外十餘名南嶺士兵手持長毛圍著一個九黎武士,端木泓軒問道:“怎麼回事?”

“回將軍,這南蠻在轅門外大聲叫嚷,直呼少主名諱要見少主!”

“要見我大哥?”端木泓軒掃了一眼那名九黎武士,接著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我是荼和將軍的部下,奉荼和將軍之名,來見端木泓毅。”

“那好,交出你的武器,隨我來。”

大帳內

“就是你要見端木泓毅?”一身黑袍的洛雨澤問道。

“是我,你是誰?”九黎武士反問道。

“我是安陽亭侯兼南嶺道左鐵鯊衛指揮使洛雨澤,端木泓毅不在此處,有什麼事你就和我說。”

“你說了算?”

“現在這裏我說了算”

“你們南嶺人不講信用,說好了一同攻城,現在隻有我們九黎人單獨攻城,損失慘重,你們的援軍呢!”

“就因為這個?”

“就因為這個!”

“哈哈哈,告訴你,隻要你們能夠攻上漆州城的城牆,援軍自然會到。”

“現在我們寸步難行,如何攻上城牆?”

“也罷,端木泓軒!”洛雨澤對著帳外說,帳門一掀,端木泓軒走了進來:“洛先生”

“你率領三千士兵護送投石車三十輛、攻城衝車十輛、三弓床弩十五具隨他去九黎軍大營,幫助他們攻城。”

“是!”

九黎軍大營

“將軍,洛雨澤派了三千人帶著攻城器具來幫我們攻城了!”

“好,集合人馬,準備攻城!”

“是!”

三十架投石車在九黎軍陣前一字排開,沾了火油的石塊被放上了投石機的網兜,投石機兩旁是十五具三弓床弩,帶著鐵鏈的小腿粗的弩箭也被放上了弩機,三千名九黎武士護衛著攻城衝車列隊在後,“攻城!”荼和一聲令下,手持火把的士兵點燃了石塊,“放!”帶著火焰的石塊徑直飛向了漆州城的城牆,“轟轟轟!”一陣巨響過後,漆州城的城牆上燃起了大火,“床弩!”十五具三弓床弩射出四十五支弩箭插進了漆州城的城牆,弩箭後的鐵鏈上連著雲梯,“殺!”荼和一聲大喝,數千名九黎武士衝向了城牆,十輛攻城衝車也快速靠近城門,城牆上的守軍列成盾牆迎戰。

“主公,主公不好了,有一支人馬從城北絕月穀攻進城中了!”

“什麼!絕月穀,那裏是懸崖絕壁,他們怎麼攻進來的!”

“來者都是輕甲短刀的步兵,看樣子是從絕月穀爬上來的!”

“快,傳令盧劍旭回援城北!”端木陵一把從牆上摘下佩刀:“宮清城,隨我迎敵!”

宮清城一把攔住端木陵:“主公不可親身犯險,可令封正霖替主公前往。”說完走到門外:“封正霖!”

“末將在!”一名紅袍將領走過來。

“你即刻率軍增援北門!”

“是!”封正霖轉身走出鎮南侯府,率領侯府三千鐵翎長弓向北門趕去。此時的北門已經是一片火海,從絕月穀進入城中的一萬五千精銳放火燒毀了北門的城樓,衝天的火光中百裏正峰兵分三路殺向東門,由於守軍大部分都被九黎軍吸引在了南門,因此百裏正峰一路上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有力的阻擊,就在百裏正峰一路暢行無阻到達東門大街的時候的時候,在東門大街右側出現了一支三千人的軍隊,當先大將左手持槍,右手高舉著一麵藏青色虎頭大旗。“端木陵?”百裏正峰倒吸一口涼氣,以他的實力根本沒有把握擋住端木陵,等到那支軍隊走進了,百裏正峰發現隊伍裏沒有端木陵的身影,領軍將領隻是一個年輕人。

“來者何人!”百裏正峰長劍一指,喝問道。

“鎮南侯府,封正霖!”說完長槍一擺,三千鐵翎長弓排成三列,手中雪鬆木長弓扣著錐頭破甲箭,“半引弓!”射手們右手將弓弦微微拉開,“滿月引!”射手們將長弓舉起,弓弦拉滿,“破甲箭!”三千名鐵翎長弓右手同時放開弓弦,三千隻羽箭破空而出。百裏長峰見羽箭襲來下令道:“散陣!”身後五千名士兵瞬間將陣型散開,試圖將弓箭對己方的損失降到最小,但是街道狹窄,五千人的隊伍沒辦法完全散開,三尺長的羽箭落進陣中,來不及避讓的士兵被羽箭射中,超過一千五百名士兵死在箭雨之下。百裏正峰一聲暴喝:“殺!”身後三千餘士兵齊聲呐喊,衝進鐵翎長弓陣中,鐵翎長弓是弓箭手,身上唯一的近戰武器就是一柄匕首,在戰力強大的百裏長峰的精銳麵前,戰鬥還沒開始就幾乎結束了,三千鐵翎長弓戰死兩千四百,封正霖帶領剩下的六百人退守漆州兵馬司。百裏正峰一邊命人前往東門將城門打開,一邊率領三千精銳包圍了漆州兵馬司。

漆州城沉重的東門伴隨著滿城的火光慢慢打開,數萬南嶺精銳進入城中。“搶占南門,包圍鎮南侯府!”洛雨澤下令,兩萬精銳前往南門接應攻城的九黎軍隊,其他人直逼鎮南侯府。

“盧劍旭,投降免死!”南門轟然倒塌,一萬餘九黎軍蜂擁入城,與增援的兩萬南嶺精銳對城樓上的盧劍旭形成了夾擊之勢。盧劍旭率部退守城牆後的塔樓,身邊僅有不到兩百人。蜂擁而來的軍隊包圍了塔樓。

“盧劍旭,你已無退路,不如早早投降!”一名年輕將領向塔樓喊道。“沐雲軒,我的人頭就在這兒,你自己上來拿!”盧劍旭站在塔樓的窗前,一箭射向喊話的沐雲軒,沐雲軒揮刀一擋,“當!”一聲輕響,沐雲軒虎口發麻,長刀幾乎脫手。

“盧劍旭!盧大哥,你當真不降?”沐雲軒雙目含淚問道

“沐雲軒,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大哥,你就率軍進攻!”盧劍旭回答,他的部下驚人地發現,這個鐵血戰將竟然雙眼潮紅。

“既然大哥心意已決,小弟不敢違抗,就讓我送大哥最後一程!”沐雲軒說完,左手一揮:“火箭準備!”數百名弩手來到塔樓前,弩機上放著火箭,沐雲軒最後看了一眼塔樓上的盧劍旭,閉上雙眼:“放箭!”數百支火箭射向塔樓,木製的塔樓很快燃燒起來,一聲巨響,整座塔樓轟然倒下,就在塔樓倒下的一瞬間,從盧劍旭站著的窗戶裏飛出來一樣東西,沐雲軒一躍而起接住了那樣東西,那是一張戰弓,鐵樺木製成的弓身上,雕刻著流雲火焰的紋飾,漆黑的弓身泛著桐油的光澤,沐雲軒握著弓上象牙的弓柄,淚如泉湧。

“主公,敵軍已經攻占了北、南、東三門,正在向侯府進發,盧劍旭將軍戰死!”

“這是哪裏的軍隊?”端木陵問道。

“末將在亂軍中看見了百裏正峰。”

“是他……居然是他,孤的親生兒子居然背叛了他的父親!”端木陵急火攻心,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主公小心,如今之計,應當速速突圍,宮清城願為主公斷後!”

“宮清城,我們能往哪裏突圍?”

“在下以為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是洛關。”

“咳咳咳……備馬突圍!”

“是!”

端木陵一行二十餘人潛出西門,在滿城的火光和“活捉端木陵”的喊聲中向西疾馳,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端木陵原本就沉屙在身,此時眼冒金星周身無力,於是眾人就在樹林外休息。突然,樹林裏響起了號角,宮清城一躍而起,拔劍在手。三百隻火把將樹林照得如同白晝,火光裏,端木泓毅一身鍍金魚鱗甲手持長刀緩緩走來:“孩兒見過父親。”端木泓毅向端木陵行禮。端木陵見到自己的兒子破口大罵:“畜生!孤生你養你,還把漆州城裏最精銳的軍隊交給你,讓你領軍征戰,你就這樣報答孤的養育之恩?你有何麵目立於人世!”“父親,天下有能者居之,您老邁昏聵,理當讓賢與他人,今日孩兒就要親手得到屬於我的一切!”說完長刀出鞘,直取端木陵。“當!”長刀被擋下,“宮清城,你要以死護主嗎!”端木泓毅喝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主公對我有知遇之恩,今天我就是死也決不能讓你弑父!”宮清城說道,說完手腕一翻,長劍順著刀鋒斜向上挑,劍鋒所指,直取端木泓毅!

“就憑你?妄想!”端木泓毅一聲暴喝,長刀一轉,已將長劍壓在刀身下,端木泓毅單手持刀,左手一拳打在宮清城麵門,宮清城滿麵流血倒退幾步,長嘯一聲揮劍又上,端木泓毅一躍而起,雙手持刀舉過頭頂,刀勢如雷,轟然劈下!“喀”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宮清城的長劍斷為兩截,長刀餘勢未減,接著砍斷了他右邊的鎖骨和整個右手的經絡,“跪下!”端木泓毅大喝一聲,宮清城為刀勢所迫,右膝跪下。

端木泓毅收回長刀:“宮清城,我不殺你,我要你活著看到我一統天下!”說完端木泓毅回頭:“把他帶下去”,兩名士兵將宮清城帶到了一旁。端木泓毅走到端木陵麵前,沒有說話,刀光一閃,端木陵身首異處。

嚳帝國複始八年,鎮南侯端木陵之子端木泓毅勾結蒼南九黎部弑父自立,割沉羽海以北一百裏土地給九黎部,次年自稱鎮南公,起兵叛亂爭霸天下。

南嶺道叛亂的消息傳到帝都烈元,朝野震動。

“太尉,現在連南嶺道都叛亂了,帝都已是四麵受敵,你說說朕該怎麼辦?”承元殿裏,秦奚一臉失望地問道。

“回陛下,臣以為現在當務之急是加強帝都防務。”

“太尉有何計策?”

“其一,帝都四周,北、西、南三麵都是雄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隻有東邊的鬆林原平坦,易攻難守,因此我們必須加派軍隊防守鬆林原石牆,以防四方叛軍;其二,整個帝都方圓四百裏隻有十五萬羽林衛和兩萬金吾衛,十七萬兵力對於擁兵百萬的四家叛軍來說不值一提,而且兩萬金吾衛要護衛皇宮不得輕動,十五萬兵力要防守整個烈元道是在捉襟見肘,所以我們必須要征兵,征集對象時整個烈元道十七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男子,以此來加強帝都防衛;其三,光憑我們自己的力量最多隻能自保,陛下要想複興祖業還需要借助外力……”

慕容襄還未說完,秦奚就打斷了他:“外力?太尉的意思是?”

“朔北,陛下,朔北地處北荒,帶甲三十萬,民風剽悍,正可為我所用!”慕容襄回答。

“可是太尉,朔北部不服王化已經三百年了,就連每年的祭天大典也不派人參加,這種蠻夷會為我所用?”秦奚站起身問道。

“回陛下,朔北之地苦寒,荒原百裏不生五穀,朔北之民每逢天災便大量南遷,進入北野道平原耕作放牧,三百年間已有至少二十萬朔北人離開草原定居中原,他們為中原,特別是北野貴族帶來飛鷹、猛犬、良弓、駿馬,北野的星海鐵騎的戰馬就是朔北戰馬和中原戰馬雜交品種,而朔北人進入中原更是為中原提供了兵員和民夫,因此陛下,朔北人可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慕容襄激動地說。

“那朕要如何才能得到朔北的幫助?”秦奚問道。

“陛下,臣方才說過,朔北之地苦寒,人民常常不得食,因此陛下隻需派遣使者進入朔北草原,許之以糧食、牛羊、土地,並開放邊境榷場和朔北部通商,而朔北部則必須派騎兵南下進攻北野道霜衛城,使薛麟疲於應付,如果北野道一亂,東海和西原定會趁機進攻北野道,我們也可以派兵北上,趁三家混戰之際平定叛亂。”慕容襄說著,臉上漸漸泛起微笑。

“好,就依太尉……”秦奚臉上也露出微笑,就在兩人興致勃勃討論帝國複興大業的時候,一名內侍走進承元殿:“陛下,太後有請。”秦奚說:“太尉,隨朕一同麵見太後,順便給太後說說帝國的複興大業!”

安平宮

“啟奏太後,皇上與太尉慕容襄宮外候旨。”內侍站在安平宮外躬身說。

“宣皇帝進來”珠簾後,一身淡紅華服的太後說。

“兒臣見過母後,願母後福壽齊天!”秦奚走進安平宮站在珠簾後向太後躬身行禮。

“皇帝,進來吧。”太後說,聲音依然是不急不緩。秦奚走到珠簾後,看見太後正在下棋,和太後對弈的是個陌生的男人。“母後”秦奚施了一禮,然後問道:“這位先生是?”“皇帝,這是帝國國師皇甫軒先生。”“皇甫軒?”秦奚疑惑地問。“皇甫先生是天極派魂術師的領袖,六十年前我剛進宮的時候皇甫先生就已經在宮裏六十年了”太後說。“照這樣說你豈不是有一百二十歲?”秦奚問道,同時將右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哈哈哈,太後剛進宮的時候老夫已經八十二歲了,那時候太後還是個整天養花逗鳥的小姑娘,轉眼六十年就過了,光陰似箭啊。”皇甫軒說著,摸了摸垂到肚臍的胡子。“皇甫先生,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我帝國的國師,但據我所知,四十年前國師就離開皇宮雲遊四方了,有傳聞說國師已經埋骨他鄉。”“傳聞說的沒錯,國師確實已經死了。”“如果傳聞是真的,那今天坐在朕麵前的又是誰!”秦奚一聲大喝,右手拔出腰間長劍,劍鋒森森,直指坐在案後的皇甫軒。

“一百四十二年了,‘卻邪’劍鋒利依舊。”皇甫軒雙眼微微睜開,眼中似乎閃過一絲青光。秦奚大驚,帝劍“卻邪”乃是七百多年前嚳帝國開國皇帝元帝秦昊親自到俞山采集到的九天隕鐵用天火鍛造三年煉成的寶劍,劍長三尺七寸,寬有四指,通體透明,當年秦昊煉成此劍後,請當時的“天下第一巧匠”鬼穀佑在劍身正麵刻上中原地圖,背麵刻上日月星辰,鎏以黃金,這柄劍平時看來劍身是完全透明的,隻有日出東方或者夕陽西下的時候將劍對著陽光才能隱約看見劍身的輪廓。而這劍名“卻邪”也是元帝秦昊親自取得,曆來隻在皇室近親之間傳播,平常大臣和遠支皇室都隻知道這是帝劍,而不知道劍名,因此當皇甫軒說出“卻邪”二字的時候,秦奚十分驚訝。

“你……你怎麼知道它的名字?”秦奚問道。

“這是六十年前你祖父告訴我的,當時文清樓剛剛落成,裏麵接連發生了數起怪事,先是在文清樓落成當夜,當值的金吾衛就聽見樓內像有人歎息的聲音,沒過多久又有人看見數百隻烏鴉落在文清樓頂上,接著你祖父的妃子靜妃又自縊在樓中,你祖父懷疑樓中有穢物,便讓當時擔任欽天監監正的西門胤觀天查看,西門胤說文清樓裏似有冤魂作祟,你祖父就讓我進入文清樓,負責清理那些冤魂。在我進入文清樓之前,我向你祖父請旨,帶皇帝佩劍進入文清樓,因為皇帝為天下陽氣極盛之體,所配之劍亦為極陽之物,你祖父同意了我的請求,將佩劍交給了我,當夜,我在文清樓以天極派魂術清理冤魂,帝劍忽然自己發出光芒,就像這樣。”說著皇甫軒用手輕輕一指,秦奚手中的卻邪劍忽然光芒大盛,光芒將劍身上鐫刻的紋理映在安平宮的屋頂和地麵的青磚上,一時間整座安平宮被光芒充斥,許久方息。

“你真的是帝國國師……這故事父皇和我說過,他說那是依附在劍中的秦氏曆代先祖的靈魂在咆哮驅邪。”

“你父皇沒有騙你,卻邪劍中確實有你秦氏曆代先祖的靈魂,隻要所持之人遇有危險便會自行護持。”皇甫軒淡淡一笑。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後說話了:“皇帝,我這次費了好大勁才找到皇甫先生的隱居之地,將他請來就是想讓他輔佐你,重振我大嚳國祚。”

“是,請皇甫先生教我。”秦奚收劍入鞘,長揖到地。

“陛下請起。”皇甫軒微笑著右手微微一抬,秦奚覺得有一股溫柔但不容抗拒的力量將自己拖了起來,更加驚訝:“先生有如此本事,我大嚳複興有望!”

秦奚走到太後身邊:“母後,慕容太尉在宮外候旨,他向兒臣建議向朔北借兵,不知母後與皇甫先生意下如何?”

“先生,您以為呢?”太後恭恭敬敬地問道。

“慕容太尉的意見必定有過人之處,太後不妨聽聽。”皇甫軒回答,語氣還是那麼淡淡的。

“宣慕容襄!”太後對身邊的內侍說。內侍走到安平宮門口,高聲喊道:“太後懿旨,宣太尉慕容襄!”

“微臣慕容襄參見皇上,參見太後!”慕容襄走進安平宮,跪在珠簾之外。

“太尉請起”秦奚說。慕容襄站起,側身站在簾外。

“久聞慕容太尉忠心耿耿,智勇雙全,是帝國百年難得一見的帥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皇甫軒坐在案後,淡淡地說。

“陛下,這位是……”慕容襄見皇甫軒竟然能夠和太後對坐,皇帝還侍立在側,心中大驚,但他經過多年宦海沉浮,早已練得表麵波瀾不驚。

“太尉有所不知,這位是我大嚳國師,皇甫軒先生。”

“皇甫軒?天極派魂術中被稱為‘降龍子’的皇甫軒?”

“嗬嗬嗬嗬,慕容太尉過譽了。”

“不過微臣聽說皇甫軒早已不知所蹤,更有謠傳說他已經仙逝,這……”慕容襄心中困惑更盛。

“太尉博覽群書,當知我天極派素來有‘無極歸真’之說。”

“所謂‘無極歸真’我也是略有耳聞,卻不知其詳細。”

“‘無極歸真’之說,是我天極派曆代魂術師追求的境界,相傳當魂術修煉到‘無極歸真’的境界之時,修煉之人會感覺到身輕如羽、不必飲食亦可長壽,但在修煉的過程中有一道瓶頸,千百年來能成功者僅寥寥而已。”皇甫軒侃侃而談,“所謂瓶頸,是指修煉過程中魂術師會進入一種‘假死’之態,氣息消失,亦無心跳,旁人皆以為其身亡,但這正是修煉過程中最為重要的時刻,這時候魂術師本身已經沒有任何感覺,精神和肉體都是完全靜止的,隻有體內的魂力在慢慢結繭,這個過程如果有人打擾,魂術師輕者便會魂力盡喪,重者人形俱滅。所以每到這個時候魂術師便會提前服下‘歸真丸’,是身體提前進入假死,然後命自己的學生家人將自己裝入棺槨,埋入地下,等到魂術師體內魂力破繭羽化的時候,魂術師自然蘇醒,老夫的死亡便是如此,二十年前老夫進入假死,七日之前方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