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劍波沒有打車回賓館,而是隨著人流擠上了一輛市內公交車。調整心情或者了解一座城市最好的方法就是坐公共車,從始點站坐到終點站。坐了一路再換另一路。
他坐在公共車最後一排座位上,眼睛盯著車窗外,既是在熟悉這座陌生的城市,也在思考一些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忽然,公交車上的乘客們一陣騷動,原來前麵有一輛出租車玩著飄移動作的車流中穿行。
馬劍波也看見了,卻有些不屑,他和他的兵也要練習駕駛技能,隊員們可以在雨雪天的晚上,倒著開車以150碼速度跑暫時封閉的高速公路。馬劍波決不允許手下的兵在世人麵前炫耀車技,驚世駭俗是藝人們的炒作手段,不是軍人的基本素質。
這輛玩飄移的出租車肯定不是的哥在開,是哪位過氣的賽車手搏人眼球麼?
紀昌學射見微知著,練的是箭法和眼力;馬劍波的槍法在全軍射擊比賽中拿過冠軍。他的眼力自然不簡單,別人隻看見一輛出租車飛了過去。馬劍波卻看清了駕車的人,是個光頭,戴著一副墨鏡。副駕上還放著一個牛皮紙袋,紙袋上的大字寫著瑞陽市第一人民醫院專用。
馬劍波很好奇,這樣一個賽車手到底是醫生還是病人。莫不是檢出得了急症,急於找尋妙手回春的名醫,才使出這等驚世駭俗的車技。
無奈公交車速度很慢,出租車幾個搖擺,轉眼就消失在茫茫車流之中。公交車上的人都在嘖嘖稱奇,這司機太厲害了。弄得開這輛公交車的中年司機自慚形穢,下意識地將車開快了許多。
無意中目睹這輛鬧市中的飛車,馬劍波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帶幾個兄弟去劫囚車、劫法場。劫法場是莽夫所為,負麵影響太大,而且法場有大量武警荷槍實彈戒嚴,最好的時機應該是在周衛東執行槍決時半路劫囚車,再不然就是劫獄。
想到興奮處他扭頭掃了一眼肩上兩杠二星的肩章,不由苦笑了:為朋友兩肋插刀,梁山好漢武俠小說看多了吧?二十一世紀還能上演這出戲?公然違抗軍紀國法?自己還是軍人呢?
馬劍波原想一路坐到公交車的終點站再下車,但公交車在一個站台上上下乘客時,他抑製不住又咳嗽了一下,順手從衣袋服中掏出衛生紙,將痰吐在衛生紙中。
背著人將紙巾展開,一如之前,紙巾中不是痰是血,是一朵像梅花一樣的血跡。
他很鬱悶,為什麼醫院的各項檢查都正常,自己還會咳血。下車吧,回賓館問問老劉到底什麼情況。
馬劍波下了公交,回到賓館。賓館二樓的商務中心有傳真機,他讓服務員將所有的檢查結果複印一份傳真給劉軍醫。
剛坐電梯回到住房時,手機就響了,是劉軍醫的電話。
“劍波,傳真我都看了,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很正常,這就有點奇怪了,你身體沒問題怎麼會咳血?”
“你不是心腦血管治療方麵的權威嘛?你都覺得奇怪,我又怎麼會知道?剛剛回來時又咳了一次。”
“除了咳血,還有什麼症狀沒有,比如頭暈、惡心、呼吸困難之類。”
“沒有。”
“既然沒有別的症狀,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回部隊就立馬來找我。”
“好的,知道了,我現在有點事,回部隊再說吧。”馬劍波不容多說就把電話掛了。
第二天一早,馬劍波就領著我和我媽趕去瑞陽市第二監獄。律師說我爸被法院判刑的當天,就由看守所緊急轉入了重刑犯監區。
監獄的外勤由武警中隊負責。馬劍波穿著軍裝去的,中校級別在武警部隊裏起碼是正團職。站崗的武警見來了一位比自己中隊長職務還高的首長,馬上立正挺胸抬頭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馬劍波回了個軍禮。我年紀雖小,但看在眼裏覺得非常的威風好玩,一臉天真也效仿馬叔叔敬禮。
馬叔叔摸了摸我的頭說:“周宏,等你長大了,叔叔教你。”
昨天律師們已經辦妥了一切手續,所以在監獄外圍我們一路綠燈。
在進入守衛森嚴的重刑犯監區時,我們三人卻受了阻。守大門的獄警指著馬劍波態度強硬說:“見誰?周衛東。哼,請你出去,我們監獄有規定,死刑犯隻許直係親屬探視,你還隨身攜帶武器,所以我們有權拒絕探視。”門禁上檢測儀亮起紅燈,讓他看見馬劍波腰間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