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叔叔是不是認為,董爺爺對我很好,所以我也許感覺他是好人?”呂瑀說這話時,臉色間竟是非常早熟,“母親也是。差不多有說到我能夠嫁人這一點上,才感覺我長大了。唐姐姐都跟我說了,董爺爺做了許多壞事,他還讓父親跟隨他同一做壞事。連高叔叔也不能說父親是個好人吧?我都還記得高叔叔的答複呢!”
當時,陳楨尚在,趙洪也才新近升作軍侯。呂瑀哭泣著闖入廳室,全然無論裏麵的人原本在做什麼。
“高叔叔,父親是壞人嗎?”
“女公子休要聽他人胡言!主公是屬下看到的最好的父親。”
憶起往事,饒是高順心誌頑強,也不覺有點唏噓。他以往還感覺主公總跟女公子說些不該跟小孩子說的話,極其不好,然現在經過觀察可以判斷出,應該那才對“知子莫若父”吧?但呂瑀提到的“唐姑娘”,卻讓高順極端不快。由於兩位主上有意無意地回避,憐憫高順直到如今還不曉得她到底算是什麼身份。他生平最恨稀裏犯傻的事情,而單單如今他還不得不稀裏犯傻的費心照看好那個費事!更何況她之前那些惡言惡語,也不是為人下屬能夠“寬容諒解”的。
“這麼,若以那位唐姑娘的‘見解’,誰是好人呢?袁槐?王允?皇甫嵩?”
柳英第一次聽見高順用用這樣譏誚的語調講話,迅速地瞄了他一眼,又垂下頭瞪著腳尖出神。呂瑀更是被驚了一跳,下覺察地縮了縮肩膀,然後又似乎惱怒自己害怕樣的,咬著嘴唇狠命瞪了回去。
見狀,高順一驚回過神來,自嘲地一笑,放柔了語調慢慢說道:
“關於我等現下情況,請容屬下稟告:二爺進到洛陽前,曾救下被劫離皇宮的少帝與現世。少帝便賜中興劍予他,令其竭己之力盡忠漢室……”
若是萬俊此刻在場,一定是要撇嘴又撇嘴,因為這話差不多有前半截是真。但無論內心否認多少次,他也隻好默認這種說法。他總不能通知其餘人,當年靈帝鑄劍時的祈望被被即位的兒子忘得幹潔淨淨,竟將其順手丟給--少帝自己口中說的倒是“賜給”--一個初次見麵的生疏人,起因僅僅是後者賞識了一句“好劍”。
“……二爺終是殺了董卓,回報天子之賜。惋惜,王允既不肯寬宏施恩,又不能狠心立威,隻急忙忙下旨讓牛林、郭汜等人入京謝罪,結果激起反亂。郭汜、李傕、張濟各自帶兵殺回,牛林更是引白波賊寇侵襲長安。王允自認為人心可用,以民守城,然不足兩個時間,長安城破。主公不得已避其鋒芒,南下武關,應當是去了荊州地界。”
說到此處,高順略停了停,讓呂瑀緩緩消化之前那些內容。
“至於之前攻打山莊的,乃是董卓部將之一的樊疇。他……女公子……應是看到的……”
呂瑀點頭。這些名字,再加上這些人,她都不生疏。平時閑聊時呂布偶而會說起這些“同僚”,不過沒什麼好話而已。而董卓接她入府嬉戲時,她更是時時時會碰上其中一兩位。她甚至驀地想起,董卓曾對牛林說,惋惜我那個外孫兒太小了。
“那他們如今是父親的敵人了?”呂瑀低聲問。她不愛好郭汜和李傕,真是她對那個長相有些笨笨憨憨的張濟卻印象極好。特殊是當她偷偷衝著張濟做鬼臉,而張濟打算藐視但卻又沒有辦法藐視的執拗樣,讓她感覺極其有趣。
“是的。”高順頷首。
“之後也向來是敵人?”
高順皺了皺眉,說道:“女公子請直言。”
呂瑀下覺察又咬住嘴唇,好好大一會兒才低聲應道:
“高叔叔,我想回長安……我想回家……我、我不愛好這兒……”
聞聽此言,高順清楚呂瑀一定是曉得或者覺得到什麼了。應該沒人敢當著她的麵嚼舌根,可卻難保不會有點閑言碎語傳到她耳裏。龐無瑕真的不是個好女主人。自然,專心說來,他們也不是什麼好“客人”。
“主公不在長安,要回也不會回長安。”
“那我們去哪兒?”問過以後呂瑀突地笑了,“我真笨!父親在哪兒我們就去哪兒,對不正確?”
高順笑容點頭,應道:
“是。屬下已派人去打探主公行止,短則半月、長則一月,就會有信息了。”
即使這個時辰也不算短,但好歹有個盼頭,呂瑀癟了癟嘴,臉上終於又有了點笑意。
卻說外莊校場上,趙洪已經過林承等三名曲長將眾護兵聚集完畢。護兵們慢吞吞地站好隊伍,彼此交替著忐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