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兒怔住,先前柳夫人為她一一設想的應對舉措當中,可並沒有薛海娘主動前去拜見的猜想……
一時不知該拒絕還是應下,便尋了個托詞,模棱兩可道:“側妃娘娘,按理說您的位分遠在夫人之上,您先去見夫人,怕是於理不合吧。”有意無意地抬高薛海娘身份,以退為進。
薛海娘掩唇輕笑,染著緋紅口脂的唇揚起一抹令人瞧著極是舒適的笑弧,她道:“這兒又不是宮裏,怎的還諸多繁文縟節,本妃倒是覺著,本妃嫁入王府,與夫人一般皆是侍奉殿下的人,日後自是該如姐妹般親密無間,又豈會有位分高低之分呢,所以呀,這誰先拜見誰都無不可。”
娟兒唇瓣微張,好似欲言又止,踟躕一會才道:“既是如此,那麼奴婢遵命便是。”
薛海娘瞅著這一桌的豐盛佳肴,極是熱情地問候了聲,“娟兒可曾用過午膳?”
娟兒點了點頭,對此很是費解,實則,她用或是不用午膳與薛海娘又有何幹係,即便是現下搖頭道是不曾用過,想來薛海娘也絕不會恩賞她留下用膳。
“你且下去歇著吧,待本妃用過午膳,自會吩咐阿靈前去喚你前來。”薛海娘垂下眼舀著碗中的木瓜雪蛤粥,津津有味地品嚐著。
“是。”娟兒戰戰兢兢退下,待退至門外時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見娟兒走後,阿靈才從屏風後走出來,看著眼前正一臉愜意地品著木瓜雪蛤粥的自家主子,很是無奈,“側妃娘娘,你當真想要主動前去見那柳夫人?如此,豈非是叫這府邸上下之人愈發看輕了你?”
薛海娘夾起一勺子酸菜送入口中,很是解膩,砸吧砸吧嘴才笑得有些天真道:“那你說,如今那清惠王麵不露一個,柳夫人也放了話,我一日不與殿下圓房她便一日不承認我側妃的身份。”說著,薛海娘不禁打量了眼四周,以及方幾上的豐盛佳肴,“她如今將我當做是王府貴客一般招待,住上等的,吃上等的……卻又將我拘禁於此,如同豢養著的一隻金絲雀一般。”瀲灩妖冶的眸泛起絲絲冷芒。
阿靈聞聲當即倒抽一口涼氣,水靈澄澈的眸亦是泛起一絲冷意,“柳夫人竟是打著這般主意……”若真按薛海娘所言,長此以往,又會有誰曉得薛海娘是王府側妃?
“如今關鍵點還在清惠王殿下身上,若今兒個晚上王爺來咱們府裏走上一遭,想來這些人也便不敢這般輕視側妃您了。”阿靈短促地歎了一聲,好似生怕觸及薛海娘傷心事一般。
怎會不叫人難過呢。哪怕薛海娘對南叔珂無意,可新婚之夜,夫君卻一步都未踏入新房,換做是誰家女子,想來都會傷心透頂,心態不好之人甚至掛起白綾上吊了也說不準。
卻不曾想薛海娘仰頭清淺一笑,眉梢眼角間流露出隨和又無謂的笑意,“若真是將一切希冀全都交托在旁人身上,那才是真正的可悲可歎呢!”
阿靈微怔,便如方才娟兒般,一副不知該如何應答的模樣。
古往今來,女子不都是處於被保護以及倚靠強者的位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