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有點蒙蒙亮,深邃微白的天空中,還散布著幾顆星星。韓爵拽著陸其淵往外走,在醫院中供病人散心的小花園裏停下了腳步。
“今天到底放生了什麼事?小暢為什麼會自殺?”韓爵揪著他的衣襟問。
陸其淵的眼睛裏沒有一點光澤,聲音低沉地像是從某個黑暗的角落裏發出來一樣,如死一般的平靜:“我傷害了她,我強暴了她。”
韓爵此時怒不可遏,全身都在發抖,簡直要把他撕成碎片,握緊拳頭重重地掄了他一拳。
“陸其淵,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簡直是禽獸不如!”
陸其淵的眼中此時也怒火騰騰。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來指責他,但唯獨韓爵,他和小暢之間的一切矛盾和誤會都是因為這個人。
他一把抓住韓爵的衣襟,大吼道:“我和小暢會變成這個樣子,還不都是因為你!是你對她死纏爛打,鬧得滿城風雨,讓她名譽掃地!”
韓爵聽了苦笑一聲,心痛地說:“我是沒有掩飾對小暢的愛,但她也從來沒有接受過我的愛!所以,我隻想遠遠地守著她,隻要她能夠過得開心幸福,從來都沒有對她有過非分之想!”
“沒有過!”陸其淵咬著唇點了下頭,驀地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昨天林茜兒給我送來一疊照片,你是一組你抱著小暢進賓館房間的照片,這是一個普通朋友該做的嗎?你還說對她沒有非分之想?”
“所以,這就是你昨天突然停掉電影項目,發瘋似的把小暢帶走的原因?”
陸其淵沒有說話,隻是憤怒地看著他。
韓爵擦掉了嘴角的血,站起來對陸其淵冷冷地笑了:“原來你是為那件事啊!小暢沒有跟你解釋嗎?哦,在你發瘋的時候,估計什麼話也聽不進。你先別急著動手,我把前因後果講給你聽,聽完了再決定怎麼辦。
那天晚上,我父親去世了,我在醫院裏遇到了我的弟弟韓哲,他是華人區的一個惡霸,和我有舊怨。當時他帶著幾個小混混把我按在一條窄巷子裏暴揍。小暢去唐人街玩,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她想報警,卻被那些人也一同拖進了巷子裏。那幾個流氓色膽包天,竟想強暴她。你知道小暢當時的反應嗎?她拿著一塊碎玻璃架在脖子上,威脅他們要是敢走近一步,她就捅死自己。小暢寧願死都不願給你帶綠帽子,她脖子上的那個傷口就是這樣來的。”
陸其淵心中巨震,這樣恐怖的事他竟沒有聽小暢提到過一個字!
韓爵看到他震驚的樣子,露出輕蔑一笑。
“後來我的一個朋友及時出現,救了我們,才算逃過一劫。我親眼看到小暢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淚水不斷滾落,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柔聲細語地對你說話,捂住嘴巴怕你聽出她在哭。掛了電話後,她一個人哭了很久,在回酒店的路上就精疲力盡地睡著了。所以會有你看到的我抱著她進房間的照片,這就是我們在你心中所謂的苟且!嗬,陸其淵,你都不知道小暢她多麼愛你!她把所有的委屈都藏在心底,把最美最好的都給你,而你卻不知道珍惜!”
陸其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身如同壓上了一座大山,萬般沉重,幾乎要把他壓得粉身碎骨,無力地靠在身後的樹幹上。
昨晚他把這些照片摔在她臉上,對她撕心裂肺地質問的時候,小暢竭力地想對他解釋,可他卻一點也聽不進,不僅打斷了她的辯解,還對她說了那樣惡毒的話。
陸其淵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胸膛,悔恨的淚水奪眶而出:“我竟然相信林茜兒的挑撥離間都沒有相信小暢!我是瘋了嗎!”
韓爵本還想再指責他,但突然想到林茜兒怎麼會有那些照片,這件事情大有蹊蹺!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韓爵問他。
雖然他一刻都不想小暢留在陸其淵的手裏,那要是陸其淵不願放手,他也沒有辦法,畢竟小暢現在還是他的未婚妻。
陸其淵無力地說:“等她醒來,如果她還要我,我會用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去補償她,但如果——”陸其淵痛苦地閉上眼睛:“如果她不想再見到我,那麼我會從她的生命裏永遠消失。”
“希望你說到做到!”
陸其淵回病房的路上,聽到房間裏有淒慘的哭聲,以為是小暢出了什麼事,慌張地跑了進去。
奚崢夫婦見到陸其淵進來了,淚水漣漣地抓住他質問:“其淵,昨天晚上你把小暢帶走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她為什麼會自殺呢?你一定要給我們說清楚!”
陸其淵看到小暢淺淺的呼吸著,生命記錄儀裏也在不斷更新著數字,才暗自鬆了口氣。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小暢身上,對其他的一切都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