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數十名奴婢丫頭魚貫而出,眨眼間,偌大的花廳裏隻餘其二人麵麵就坐於餐桌。
為了掩飾緊張及尷尬及微妙的氣氛,柳汐清清嗓子謝道:“有勞王爺費心了!”
說完端起湯碗,低著頭自顧自地喝起了紅棗薑湯,她知道璿羲兩道淩厲的視線正在她身上巡視,她莫名地感到心虛起來。
“本王曾有耳聞,說訟師世家柳家老爺柳榮在連生八女之後喜獲九子柳汐,也是,我朝法令,女子不得從事刑獄相關司職,你柳家如若沒有你這獨寶,訟師世家怕是要後繼無人了!”
柳汐抬眼,果然,他果然一眼看出她是女兒身。
“王爺權掌三軍,睥睨天下,怎還關心起我柳家這等小門小戶的事兒來了?”
為了盡早阻止這個話題,柳汐忍痛放下手中那碗暖肚的紅棗薑湯,起身道,“小的是有事來求王爺相助的。”
璿羲點頭,柳汐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並不清楚自己為何總是情不自禁地去激怒柳汐,也許是她表現得太過堅強,太過特立獨行,有著與這世間所有女子不同的言行,所以,他有一種想要打擊摧毀她的變相的欲望。
“是因何事?”
“小的要進華軒殿見眉側妃。”
四目相對,長時間的沉默一度讓柳汐以為時光就此停滯了,直到璿羲略微暗啞的聲音響起,才將她驚醒。
“不能!”
“為何?”
“她已病入膏荒,不宜見客。”
“是她不宜,還是王爺不肯?”柳汐步步緊逼,“王爺,您處事不公,這於王妃及其他夫人姬妾皆為不公!”
“眉兒不會參與其中,也不可能會參與其中,本王……以命擔保!”璿羲沉如潭水一般的黑眸泛起層層漣漪,一說到這位眉側妃,他堅硬的臉部線條就會瞬間柔和。
真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雖然隻是側妃,雖然受人嫉妒,雖然保不住子嗣,可是……這女子卻擁有了一個男人全部的溫柔和信任,這應該就是真愛吧?
“王爺,小的必須要見!”
“本王說了,不會讓你見!”
“我要見!”
“放肆!”璿羲勃然大怒,重掌一拍,一桌器皿成了一地狼藉,“柳汐,你隻是區區一訟師,本王看得起你才讓你插手此案,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
“我要見!”柳汐依然執著於這三個字,他的話濕潤了她的心,她按著心口微涼的酸澀,“王爺,我無意挑戰高高在上的您的威望,我隻是在盡我的職責,既然您已允諾我全權負責此案,那麼,在我的眼裏瑞王府裏三百多號人皆是平等,在未查出真凶之前人人都是有嫌疑,包括您--王爺!”
“柳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璿羲隱忍怒意,如今想來,他對她是太客氣了,以致與讓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記了他的身份。
“敢問王爺,前日夜裏子時至醜時這一時間段裏您在哪裏,在做什麼,與良夫人可曾碰過麵?”
“柳汐你--”
“王爺如若不能回答,如若沒有時間證人,您將會被列為嫌疑人之一,畢竟,您是良夫人的夫婿!”
溜滑的下巴倏然間被人緊緊捏住,如鉗的手指力道驚人,疼痛讓她差點流下眼淚,但是倔強的心性打開她的心扉,清涼的空氣吸入鼻腔之後轉化為一種無畏。
“您,譽滿天下的瑞王也不過是一區區俗人而已!”
他知道自己所使的力道足可催她淚下,可是,這倔種寧肯對死去的良夫人淌下同情的淚水,卻硬是能撐得住他的摧毀。她麵帶微笑,眼帶譏諷,冷冷道:“王爺很開心吧?無數的女人為您付出青春,為您獨守美好的年華,或病或死,更有生不如死,卻隻為博得您的寵幸,這是您身為瑞王應得的殊榮嗎?您還要製造悲劇,您還要再添冤魂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璿羲放開了她,卻無法接受她的指責,“你認為這都是本王的錯?”
“是!這都是您的錯!可是您還要一錯再錯,您不願麵對自己犯下的錯!”
“柳汐,不要考驗本王的耐性,本王絕對有可能一把擰了你的腦袋!”
“擰下腦袋之前,我還是執意要見眉側妃!”
“你--”這個女人,她根本就不是個女人!也是,她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女人!
“好!你隨本王來!”璿羲長臂一伸,竟然拎著了柳汐的衣領,拎著她像拎小雞似的一路前行。
“喂,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你不是急著要見眉側妃嗎?本王怕你的腿兒太短,走得太慢,本王拎著你走著快些,讓你盡快看到眉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