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榻上美人(1 / 1)

這個時辰,旭日東升,各殿各院的妃子夫人們皆由奴婢們伺候著前往正妃主殿去問安。

長長的一眾人快至杜王妃所居的鳳仙居時卻見璿羲正拎著一個人兒怒氣衝衝大步前往華軒殿。

“啊呀呀,這個被王爺拎著走的不是柳家九公子嗎?”紅夫人掩著唇,彎著腰哈哈地大笑起來,“昨日見他風度翩翩,今日這一鬧騰可真是狼狽至極呐!”

“看王爺似在生氣,這怕是要出事兒了,咱們先去告知王妃,看要不要過去。”韻夫人推著一幹姬妾,急急行向鳳仙居。

暈頭轉向的柳汐,最後被璿羲重重地扔進了一處殿閣,屁股著地,即便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毛毯子,但還是傳來生生的疼痛感。

柳汐跌跌撞撞地起了身,猶覺鼻尖餘香繚繞,層層帷幄絞綃帳,帳內有一美人擁被而眠,帳外一眾侍婢齊齊行禮:“見過王爺!”

柳汐手撐一旁高腳梅花漆幾,但見璿羲步履沉沉走至圍著絞綃帳的床榻,榻上美人沒有任何聲響,榻側侍婢素手挽紗。

於是,披著神秘外衣的眉側妃就此揭去神秘的麵紗,柳汐上前兩步,她見璿羲就坐於榻側,柔情蜜意亦於瞬間傾泄,他這般溫柔輕柔地執起美人的手,然後將她瑩白如玉的手拉至唇邊輕輕吻道:“眉兒,本王來看你了!”

美人仍是沒有聲響。

“柳汐,你上前來看看,看看一個沉睡了兩年之久的女子能不能參與謀殺良夫人之事?”

沉睡了兩年之久?

柳汐前行,俯視著沉睡在瑰麗繡榻之間的,她認為見過的最為美麗的女子,她覺得自己的心又一次莫名地疼了起來……

是因為她太美,還是因為璿羲對她太溫柔太深情,又或是因為她……太安靜。這樣的女子,有著這樣驚心動魄的美的女子,她怎麼可以就如死去一般沉睡不醒呢?

如果,如果她能動動她闔上的眼皮,顫抖下她如剪羽般的睫毛,整個世間是不是亦可為她顫抖?

她如此美好,看不出絲毫的病態,她的臉白皙中泛顯著粉色的紅暈,她的雙唇如沐浴在清晨雨露之間的花瓣,嚶嚶似泣。

“滿意了嗎?”

璿羲輕輕地放下眉側妃的手,這輕柔的動作像是害怕會驚醒到她,他視她如珍寶,而今日,他眼裏的稀世珍寶卻被她褻瀆了,他無法原諒這個褻瀆她的人!

當璿羲再次注視著她的時候,柳汐覺得脖頸清涼,似有一把鍘刀架上,小命隨時嗚呼。

“王爺,我……”

想要解釋,想要安慰,可是迎上璿羲兩道淩厲陰狠的視線,她才意識到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美麗的眉側妃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底線,這道底線躍然分明,昭告著世人這是他不可觸碰的禁忌。

而她,不顧死活,輕易觸碰。

他不會輕易放過她!

“滾!滾出瑞王府!”

璿羲靠近她,她步步後退,連連搖頭:“王爺,你不可因為生氣而亂方寸,就算我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眉側妃,可我到底還是沒有對眉側妃造成實際上的傷害!此案我已有些許眉目,你不可在這個時候趕我走!”

“本王曾對眉兒發誓,不會讓她再受半點屈辱,可是,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針對她,傷害她?就連你,還未曾與她謀麵便將她列為殺人凶手!”

“王爺,你護愛心切而亂心智,我要見眉側妃並不是認定她就是殺人凶手,這僅僅隻是一種程序,利害關係人皆要接受盤問調查,這是我接受此案因具有的一種態度和責任,並非針對誰!”

“本王不想再聽你的辯解,本王一開始就錯了,不應該被你所激而徹查此事,現在本王後悔了!此事到此為止,你,可以回家了!”

“不可以,王爺!”

“難不成你想等本王命人來將你拖出去嗎?”

柳汐終於領教了璿羲冷麵無情的一麵,在這個封建禮製的時代,尊卑等級森嚴分明,她無法力瀾狂挽,可是,這教她如何甘心?

不,她不甘心!

“三十年前,柳家祖輩,就是汐的祖父柳章,雖然隻是一區區訟師,卻也曾引得萬民敬仰。”

柳汐話鋒一轉,這看似毫不相幹的一句話倒也讓璿羲冷靜了幾分,隻是,他冰冷的眸光卻演變成不屑,冷冷道:“可惜到了你父一輩,百年柳家卻已是聲名狼藉,再經你柳汐之手,曾經譽滿天下的柳家已是麵目全非,毀之一旦了!”

“先帝曾禦賜先祖‘聲華行實’印章一枚,親口允諾憑此印章可為萬民請命,實行偵查刑獄相關事宜!無人可阻!”柳汐邊說邊於袖籠之內取出一枚質地優良的白玉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