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羲眯眼，他伸手抬起柳汐的下巴，柳汐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剛剛一捏餘痛尚存，這脆生生的下巴怕是也再經不住他的蹂躪。
“你竟然留了這手？柳汐，看來本王真是小看你了！”
柳汐不敢與他陰寒的深眸對視，她垂眸道：“汐並非有意而為之，隻是此印章近一個月來一直不曾離身，故此才……”
“有這印章又如何？柳汐，你不要忘了這是先帝賜你柳家先祖的，而非臭名昭著的柳家九公子啊！”
“但此印章確是代代相傳，傳至汐的手裏了。”
“柳汐，若本王還是不答應呢！”
柳汐瞬間抬眸，心中早有打算，所以這一次她無畏地迎上了璿羲，吐氣如蘭，字字輕盈，卻是擲地有聲：“告--禦--狀--”
“你--”
“一告你瑞王處事不公，護短心切，二告你仗勢壓人，出爾反爾；再告你瑞王府草菅人命，枉顧他人生死！”她並非故張聲勢，這的確是她不得已而為之的最後辦法。
“柳汐，本王如若現在就要了你的命，所有的事情就可圓滿結束，世人也不會對本王有所詬議，你說，本王該不該殺你！”
柳汐有所顧忌，璿羲所言不差，如果嫌煩嫌多事，於手操生死大權的瑞王最為直接簡單的辦法就是將她一刀“哢嚓”。並且，她絕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是絕對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的。
處在對峙中的兩個人四目相對，一片電光火石，璿羲氣勢壓人，柳汐不想服軟，然又不想壯誌未酬身先死。
“啞兒，王爺正在裏頭發火呢，你有什麼事，不如晚點進去。”
殿外，侍婢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傳入了殿內。
來得正是時候，要不然，柳汐不敢保證兩個人無聲的戰爭還要持續多長時間。
璿羲正了身，後退一步，說道：“是啞兒？可有事？”
珠簾掀起，柳汐見到一麵容清秀清麗，身形修長苗條的丫頭向璿羲行了一禮，然後衝著璿羲做著各種手勢。
“長得如此可伶可俐的丫頭原是個啞巴，可惜了。”柳汐在心裏頭默默感歎，眉側妃已經夠美麗了，便連身邊的啞巴丫頭也是個美人胚子。
“素兒，她在說什麼？”璿羲看不懂手語，皺眉問一直站在眉側妃榻前的小丫頭。
“她在說王妃正領著各位夫人前來華軒殿了。”柳汐做了翻譯。
璿羲複又將視線落到了她的身上，不冷不熱地說道：“你的身上倒真有數不完教人吃驚的東西，不但膽大妄為忤逆本王，還揚言要狀告本王，竟沒想到你連這手語也懂，柳汐啊柳汐，你若再拿出一樣能說服本王讓你留下來查案的本事，本王就允諾不再幹涉你查案之事，你有嗎？”
怒氣下沉，璿羲不自覺地已後退了一步。
柳汐心中一熱，一日的時間相處下來，她已領教了璿羲陰晴不定的性格，但如果說他身上有致命的弱點和軟肋，那麼就是--眉側妃。
眉側妃--
沉睡兩年不醒的絕代佳人眉側妃？
“在上古時代的某個國度裏，有諸如眉側妃之類的病情之人被稱之為--植物人！植物人，顧名思義，他們的生存狀態如植物一般，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經反射和進行物質及能量的代謝能力外，認知能力，包括對自己存在的認知力，已完全喪失，無任何主動活動。”
看了眼璿羲，包括殿內的侍婢丫鬟都聽得雲裏霧裏的，意識到用詞過於現代化、專業化，這些古代人短時間內是吸收不了的。於是清了清嗓子說：“這麼說吧，植物人的腦子仍具有功能，向其體內輸送營養時，也能消化與吸收，並可利用這些能量維持身體的代謝，包括呼吸、心跳、血壓等。對外界刺激也能產生一些本能的反射，如咳嗽、噴嚏、打哈欠等。但機體已沒有意識、知覺、思維等人類特有的高級神經活動。”
“她還能醒過來嗎？”聽了一大堆於他而言似懂又非懂的東西之後，最為本質的問題，於他而言最為重要的問題就是這個。
“有一半的機率。”柳汐不敢保證，但也不能否認，她總要給他希望，拿捏著他的弱點和軟處，柳汐信心倍增。
“你說眉兒有可能會清醒過來？”
果然，璿羲的眼睛如日月星辰一般明亮璀璨起來，前一刻還如寒冰一般凍人的臉也在瞬間被融化成一湖春水。
“是！王爺，汐雖難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們至少可以一試，汐想王爺也不想錯過讓眉側妃醒來的萬萬分之一的希望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