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花定情(1 / 1)

剛剛還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得到了緩解,柳汐袖籠之內的緊握的雙拳慢慢舒展,然後以嫻熟的手語和啞兒對話:“你們平日裏是如何護理的,可否一一向在下告之?”

啞兒先是一怔,然後回以柳汐甜甜一笑,以手語訴說道:“除了按時服用太醫院開來的醒腦之藥,每日都將眉側妃當作常人一般看待,因她是愛幹淨又極愛美的人,一早起來就為其梳妝打扮,三餐均以粥類湯類為主,每隔兩個時辰為其擦拭身子,如若天氣晴朗,我們也會抱她於廊前曬曬太陽。”

“還有其他特殊的護理方法嗎?”柳汐問。

“沒有了。”啞兒搖頭,然後看看素兒,素兒也跟著搖了搖頭。

“你有什麼特殊的護理方式?”璿羲的臉上寫滿希望。

柳汐點頭,說道:“王爺想要眉側妃有一日醒來時還能如正常人一般生活,那麼就不可再讓她這般躺著了。”

璿羲長眉一軒,問道:“那要如何?”

“針灸和推拿。”本想說物理治療、高壓氧治療,想想還是作罷,一來他們未必能聽懂,二來條件也不允許。

璿羲回首看著榻上美人,好似心有不忍。

“王爺愛護之心眾人皆知,然長期下去,眉側妃有可能四肢萎縮,他日即使能醒來,也隻會癱瘓於床,無法形同正常人。”

啞兒擺擺手,用手語說道:“眉側妃千金之軀怎好讓人隨便碰她的身子。”

璿羲點頭,其實,對於眉側妃的身體情況他一直都在擔心,柳汐說的情況他也擔心過。

“針灸和推拿,你會不會?”

這一問倒真是出乎柳汐的意料之外,剛剛還視她為仇人,但關乎到眉側妃的身體狀況,為了他心愛的女子,柳汐感覺到他的退讓,甚至還有那麼點低聲下氣。

“我會!”

啞兒又一次擺手,意思是說:“男女授受不親,王爺怎可讓這年輕公子碰王妃的身子?”

“無妨!”璿羲擺手,他之所以選中柳汐,全因她是女兒身,“隻要眉兒能好起來,本王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那汐自即時開始便為眉側妃實行推拿之術,讓其血液順行,有利康複。”

說罷,柳汐脫下外袍,挽上衣袖行至榻前,啞兒神情戒備擋在中間,看著璿羲,仍是無法接受陌生男子觸碰眉側妃。

“啞兒,你且退下,去外殿領王妃和眾位夫人進來,既然華軒殿的殿門已開,那麼就滿足下她們的好奇之心,讓她們明白為何這兩年本王不準她們踏進華軒殿。”

啞兒不情不願地退出寢殿大門,璿羲見柳汐跪坐在榻側,拉過眉側妃的一條手臂以一種他從未見到過的手法在為眉側妃實行她所述的推拿之術。

柳汐低首,眼神清亮,凝視著榻上美人,說道:“王爺,你可在一旁向眉側妃時時訴說你們的過往,你的深情愛戀於她而言才是最好的良藥,這其實也是一種治療的方式,名為親情療法,而你們更是鶼蝶情深,相信會有加倍之效的。”

璿羲依言,和柳汐一般就坐在眉側妃身側,神色戚戚,無比動容。

然後,柳汐自璿羲口中得知了他和眉側妃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她是京城貧民窯裏的賣花女,原名青梅,後改名輕眉。

父親嗜賭成性,母親以紡布為生,貧困交加,無法生計,十歲那年,可憐的有病在身的母親經不住父親毒打而懸梁自盡。

不得已,十歲的輕眉從此以賣花為生。

十歲的賣花女,衣衫襤褸,身形尚未長開,卻如嫩荷初綻,露出尖尖角,清貧的生活仍是無法抵擋著她已近長成的天資國色。

她在滴水成冰的臘月天手擎一枝紅梅,攔路問馬上的少年皇子:“公子,買枝花吧?”

少年悵然而問:“這麼冷的天兒,你衣衫單薄,也不怕凍著?”

他贈衣。

她贈花。

一衣訂情。

一花定情。

她以為他隻是尋常的富家公子,怎也不會料到他是世間最為尊貴的皇子,她日日期望自己快快長大,等待良人騎著白馬來帶她離開這人間地獄。

幾年時間裏,他一直不曾將真實的身份告知於她,他隻要一得空閑就伺機出宮,隻因美麗的女孩已漸趨成為美麗的姑娘,他知道她在等他。他也在等,隻待封王之日便可擁有獨立府邸,他無法給予她三媒六聘、八抬大轎,但他一定可以給她他所有的寵愛和溫柔,他會帶她入府,他要給她一個驚喜。

然,嗜賭成性的父親在不明就裏的情況下將她賣入青樓,兩年後,他已不再是處處受人桎梏的皇子,他已貴為瑞王。他四處尋找她的下落,然當他找到她的時候,她已淪為一名娼妓,他向她表明身份,他為她贖身。已是蒲柳之姿的她幾次拒絕幾次尋死,又幾次被他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