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呢?”想起秦氏,柳汐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連忙問。
墨綠手下的頻率倒是快了幾分,替柳汐換上一身淡藍色的衣袍,挽了流雲髻,耳上帶著流蘇墜,這手腕上翠綠的鐲子倒是也帶了兩個。柳汐低頭看著自己渾身這般貴重,皺眉不滿的說道:“墨綠,你這是要讓我去哪兒啊?賣藝還是賣身?”
“小姐,你為何總是這般說著啊?”墨綠瞅著銅鏡裏柳汐這般美豔動人的樣子,驚為天人都不足以去形容。柳汐如今眼波流轉,隻是稍微傾身,微微動唇,便能夠讓君子在裙下臣服。
可對自己這般樣子,柳汐很不滿意。
這般繁縟的流裙,還不如這公子的服裝方便。可在家中,秦氏看不慣她那般女扮男裝的模樣,總規定她打扮的像是女子,若是看到她穿男裝,便要打斷她的腿。
柳汐自然知道秦氏從不開玩笑,隻能認命的看著墨綠,捏著她的鼻子,狠狠的威脅道:“若是下次還給我弄這麼繁複的衣裙,我就直接把府中那些衣裙給燒掉!一把火……”
“小姐,你這不是難為我嗎?”墨綠看著沒有回應自己的柳汐,連忙小碎步的跟上去,嘟嘟囔囔的說道:“我本是一個丫鬟,可這主子和老太太的話都對不上,怎麼辦才好……我該聽誰的!”
明知道墨綠這般念叨是給自己聽,可柳汐還是忍不住笑出聲,回頭故作氣憤的對墨綠說道:“你若是這般聽老太太的話,就直接去她那兒伺候。沒事陪老太太去望月樓聽個曲子,找妙月告狀,多好!”
“小姐,你這是……”墨綠惶恐的抬頭對上柳汐的眼眸,發現她深藏的笑意,才放下心來。
天下的主仆之間,便都有著最根本的界限。
在柳府服侍柳汐這些年,墨綠始終戰戰兢兢從不敢做錯任何一件事,本想著柳汐入棺後自己會去分配到府中給那幾個紈絝公子當丫鬟,卻沒想到柳汐會忽然活過來。並且還似乎變了一個人的模樣,對她十分善待。
這般親人的照顧,讓墨綠也在心底發誓,不管以前如何,日後定是會按照柳汐的吩咐來做事,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柳汐怠慢了,讓湛王久等。”柳汐看著坐在秦氏身邊,正輕言細語說著什麼的璿尹,福了福身子。璿尹聽見聲,抬眸對上柳汐,笑著說道:“我本無事,在這兒也算是消遣時光。就算你不在,我也是一樣要和老太太聊聊的,你不用這樣……”
秦氏含笑點頭,對湛王看上去也十分滿意的模樣。
柳汐站在原地,風吹起她的流蘇裙擺,飛揚的發絲遮住她半張臉龐,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模樣倒是徒增了幾分神秘與豔麗。可此刻,柳汐盯著坐在位置上的璿尹,若並非是這身世,憑他這一身風骨,豈會是在這裏坐著,跟秦氏閑聊?
璿尹一雙劍眉星目,雖臉色仍舊有些氣血不足的蒼白,一雙明亮的眼眸卻顯得精神奕奕。渾身散發著舊病在床的草藥味,卻讓他更多增添了一絲書卷公子的氣質。
“別在這兒閑聊,方才我去外買了你最喜歡吃的醉鴨仙,想著你身子不爽,給你滋補滋補。”秦氏站起身來,跟璿尹說道:“若是湛王不嫌棄我這芙蓉閣廟小,就來一同用膳吧?”
璿尹自然答應,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麵。一身象牙白的長袍與屋外那還沒有落淨的白雪相得益彰,似乎一個眨眼,他便是會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讓人總是想著要抓住,抓緊……
看她這副樣子,秦氏走到柳汐身邊,拉著她的手,有些陰陽怪氣的笑著說道:“我看這天家皇子之中,倒不是都一樣,比如眼前的這個就不錯,我倒是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