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翰住的是複式樓,裏麵裝修的很奢華,我皺下眉,整個屋的格調顯得輕浮些。柳翰溫柔拿過行李箱,“累了吧,二樓的大房就是我們的臥房,你要不先洗個澡?”,由於我的堅持,非得辦酒後才同房,柳翰到現在還隻是我名義上的丈夫。柳翰這幾句引起我的警惕,不過疲憊很快打垮我的意誌,我洗過澡往床上一躺就睡著了,睡夢中有人輕輕走來然後又輕輕走出去,這讓我緊張的情緒慢慢放鬆下來真正進入夢鄉。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七點多,在這個我從沒來過的地方,我忽然感到孤獨和寂寞,這是屬於山東的某個市,溫度較之我生長的湖南來說要低一些,起床換上無袖的旗袍,我的手臂起了無數麻點,我忙去找來長袖和長褲才稍微感覺好點,我暗暗叫苦。
柳翰的公司是一個注冊300萬資金的糖果公司,自產自銷公司的金旺牌奶糖和水果糖。我初見糖果的名稱就覺得好笑,這麼個俗不可耐的名字,再加上入口有點硬難嚼,難怪每年的銷量也就不過一百多萬,我想想和柳翰說想去加工糖果的工廠看看,柳翰微笑摟過我,“你在家如果覺得無聊,喏,這是貴賓卡,你可以去娛樂中心健身或美容什麼的”,我親親他的臉,“翰哥,我還沒見過糖果是怎麼做的,就帶我去看看嘛!”。
柳翰沒時間陪我去,就叫司機徐大偉送我去。工廠的原料擺放的異常零亂,成品的糖果邊上竟然是榨完果汁後剩下的渣滓。做質檢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的幹瘦中年男子,姓烏名開來,我進去的時候他正瞄著傳送帶送過來的成品糖,點點頭,揮揮手就表示通過了,我鐵青著臉站在他後麵,“質檢就是這麼檢的嗎?”,烏開來回頭罵了句,“MD,不想活了是吧?”,烏開來插著腰,正想再惡補上幾句,徐大偉早上前,指指我,“這是柳總的新婚夫人”,烏開來愣了一下,馬上換上媚笑,“是柳總夫人啊,歡迎光臨,歡迎多多指教!”,話中濃烈的MP味讓我很不舒服,“能幫我把這批糖果含量報告拿過來看看嗎?”,烏開來忙答應好,轉身忙不迭的去他辦公室拿報告,我走近傳送帶很快撿起幾顆糖果揣到背的包裏。
我去找柳翰的時候,他正在和人說話,那是個青年的明顯發福的女子,看來地位不低。柳翰見我來,忙起身來迎我,“累不累?”,柳翰轉身回對那屋裏的女子笑笑,“這是我新婚的妻子,姓田,你叫她田姐吧。”,又對我笑笑,指指那女子,“別看她年紀不大,可是我這公司的頂梁柱,她叫徐婭,是我們公司的銷售經理。”,徐婭早站起來,“田姐,別聽柳總的,我這人嘛,就愛幹點實事。”,豪爽的語言讓我不禁對她心生好感。
關上門,我把從質量檢測局拿的結果和工廠給我的檢測報告遞給柳翰看,柳翰吃了一驚,“這是哪弄來的?”,“不就是你工廠生產的糖果嗎?”,我吹吹柳翰給我泡的茶,“這肯定是走了偏門拿到的合格證,翰哥,這樣下去......”,柳翰皺緊眉頭,“麗麗,你回去休息吧,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好了。”
回來的路上,我看到徐大偉有好幾次回頭想說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不要因為我是柳翰的妻子就有所顧忌,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我心裏有譜。”,徐大偉忽然把車停下來,“我叫田麗,你可以叫我田麗或者田姐”,徐大偉的額上明顯有了汗,“田姐,你知道那個烏開來是什麼人嗎?”,我深思的望著他,“是柳總大嫂的表哥”,我心頭一震,“柳總這公司他哥哥也有股份?”,徐大偉搖搖頭,“那倒沒有,隻是柳翰很敬重他大哥。我給柳總開車三年了,這三年,我陪著柳總跑,看著他點頭哈腰受了很多氣才做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不希望真不希望這些被毀掉。”,我心裏有了暖意,這可都是實打實的關心話啊。
晚上柳翰回來的時候滿臉不快活,我知道一定是為了那個烏開來,我望著他,“想把銷售量再提高兩百萬嗎?”,柳翰吃驚的望著我,“你不好做人的地方我來做,你的內務交給我打理,我一年內不能給你銷量翻個番”,我微微笑了一下,“我以後都會乖乖呆在家裏,做個賢妻良母。”,柳翰拿出煙,“不可以嗎?還是你不相信我?”,柳翰狠命掐滅煙,猛捶下桌子,“我信你”,柳翰緊緊抿著嘴,我走過去摟緊他。
然而第二天早上起來,柳翰就反悔了,“女人就是給男人疼的,麗麗你就安心在家休息。”,我一下就火了,“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要不這麼著,我和你簽合同,就當是你聘我來做總經理,一年內我不把銷售翻個翻,我不拿一分錢;可是如果我做到了,你得給我按總經理標準發給我工資和相應的提成。”,話說完,我心裏有了悲哀,我們這哪還叫夫妻,分明就是商場合作夥伴。柳翰的臉一下變得鐵青,“你就這麼看重權利嗎?”,我很難過,柳翰他就是這麼理解我的嗎?也許我這次閃婚真的是太衝動了,想法也天真,以為愛情可以戰勝一切,有誰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等於零,我當時是不是忘了時間空間的差異?窗外一股冷風吹進來,我的淚慢慢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