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哈楚在帥帳之中來回踱步,聽著三衛首領的訴苦,心中甚是無奈,明軍控製三衛地盤,無疑斷絕了三族生路,他雖是身為主帥,也無法強行阻止塔賓帖木兒等人主動出擊的要求,暗自忖道:看來也隻有互相擾襲,盡量拖延時日,看能否拖到明軍糧草不足,自行撤軍了。想到這裏,轉身對三衛首領說道:“你等三人明日率軍出擊,不可死戰,隻可擾襲。”
第二日清晨,塔賓帖木兒等三人各自統帥三衛共計六萬人馬,出了軍營來到鬆花江畔西岸,沿江朝南疾馳,尋找明軍大營。納哈楚和觀童,仍然統帥遼東元軍剩餘的十餘萬主力。
塔賓帖木兒對身側的兩個同夥說道:“若是咱們能重創明軍騎兵,讓他們無法控製咱們的地盤就好。” 阿劄施裏,海撒男答奚,聞言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天剛亮之時,傅友德和藍玉帶領常家兄弟,統帥五萬多明軍騎兵也是出了大軍營地,在東岸順江北上,繼續搜索納哈楚的元軍駐紮之處。行不多時,聽得前方斥候回稟,說是大江對岸發現元軍。
傅友德吩咐屬下兩個騎士,急速回營稟告主帥馮勝。率軍繼續前行,不多時已然隔江看到了三衛數萬騎兵怒潮般奔馳而來。
傅友德遙望對岸元軍數量雖眾,但也不是遼東元軍傾巢而出,索性懶得理會,和藍玉率領眾軍繼續沿江北上,搜索納哈楚主力所在。
馮勝聽得傅友德屬下軍士告知元軍自對岸而來,略一沉吟,吩咐讓民夫盡皆留在軍營之中,離大江最近的兩個軍營中的火炮全部掉頭,炮口對準江心冰麵。自己率領燕王朱棣,寧王朱權,曹國公李景隆等人出了軍營,走到江邊查看敵情。
塔賓帖木兒等三人率軍趕到明軍大營對岸,眼望對麵四個以粗木構建的極為紮實的營寨,心中都生出無力之感,昨日吃了個大虧,如何還敢讓眾軍上這滑溜溜,難以騎馬奔馳的堅冰之上?即使繞道過了大江,麵對對方堅城般的防禦,騎兵也是毫無用武之地。
朱權眼見對麵元軍躊躇不前,轉頭對馮勝說道:“目下遼東元軍已然處於極為被動的境地,估計此來的就是兀良哈三衛人馬。咱們不如趁機招降於他們,若是僥幸成功,等若斷去了納哈楚一臂。”
燕王朱棣身側的僧道衍,在一旁對他輕聲說道:“此等機會殿下萬萬不可錯過,隻須招降了遼東元軍納哈楚所部,那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自會增加不少。”朱棣聞言微微頷首,深以為然。
馮勝也覺得朱權言之有理,不過讓誰去好呢?他身為三軍主帥,自然不能冒險。
朱棣,朱權同時躬身請命,前去招降兀良哈三衛。馮勝心下甚是為難,忖道:聽藍玉所說,寧王殿下口舌犀利,也曾對付貴力赤,脫歡等漠北元軍部族首腦,而且他還身懷武功,比燕王殿下更為合適。想到這裏,微笑道:“請燕王和本帥坐鎮大軍之中,寧王殿下也不可走到對岸元軍弓箭所及之處,讓元軍部族首領江心談話便是。”
朱棣聞言心中大為失望,不由得苦笑。
朱權當即請來乃刺無,蔣賢,師傅秦卓峰,便要出發,徐瑛也吵著非去不可,朱權拗不過也隻得由她,苦笑說道:“咱們又不是去打架,去那麼多人做什麼?”
徐瑛笑道:“若是這些韃子害怕,讓他們也多帶兩個人就是了。反正江麵上難以騎馬,就是打架也不怕他們。”
幾人腳上外套一雙防滑的草鞋,正要出發之時,朱權將馬三保喚到身邊,對他說道:“若是我去和這些個家夥談了一炷香還不見結果,你就將前兩日咱們埋設的地雷挑兩個遠點的點燃放了起來,也好唬唬這些服硬不吃軟的家夥們。”
馬三保聞言心領神會,轉身和景駿,司馬超去了江邊準備。
朱權走在江麵之上,轉頭看到乃刺無手腳微微發顫,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因為畏懼,忍不住微笑安慰道:“隻要招降了這兀良哈三衛,回到應天之後,本王定當如實稟報父皇,讓他給你加官進爵,回應天享福。”
乃刺無聞言甚是喜悅,原來此時明朝洪武初期的人口,經濟,文化都處在一個“南重北輕”,極不平衡的狀態。北方廣大地區連帶北平,也就是以前元朝的大都,無論人口數量,城市規模,和經濟文化的繁榮,遠遠不能和現在的都城應天相提並論。乃刺無從沒去過江浙,江蘇的繁華富庶之地,對此是心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