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知一二。”
夏傾月直視著夏老的目光點點頭,回答的不卑不亢。
老人家兩手一抖,氣得夠嗆,茶杯狠狠的撂在矮桌上,茶器與木桌碰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還敢直視長輩!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翻了天了!
劉憲低下頭,暗暗的同情纖雲,纖雲不是沒有教她基本禮儀,可是這丫頭問題極多,對不能直視長輩上級這點尤其反對,堅持認為說話的時候直視對方的眼睛才是尊重。
“哼!”
複老一聲輕哼,看著對麵少女不懼不躲的眼神越發生氣。
在瑞國最初隻有名門氏族才可學習棋藝,各家的家傳棋譜甚至曾經是區別各家家世是否淵源的證據之一。
複老滿心的以為眼前這位行止禮教不同與旁人的女子必是出身低微,所謂棋藝也是在西園所學。
夏傾月也不應聲,目光回到棋局上,通過觀察兩人後來下棋的方式,一步步推測之前的下法,尋找決定局勢勝敗的那關鍵之處。
複老盯著她的側臉半天,心中冷笑連連,這裝的還挺像。
“不然,你我對弈一局?”
夏傾月聞聲抬頭,又迅速把頭低下,假裝繼續盯棋盤,藏起自己笑到憋不住的表情。
已經看出關鍵之處了,這複老賭性極大,但棋路屬於謀定而後動型,根據別人的棋路走向,決定自己的部署,優點是變化性強,缺點是極為被動,而勝利在望時,又大刀闊斧,缺乏謹慎。
夏傾月覺得自己可以和複老對上一局,並給自己謀得最多的好處。
複老見夏傾月低頭不語,以為她露怯了。
“我們可以以此局下注,你若贏了……”
複老思考一番,上下打量著夏傾月,見她手上把玩著一塊碎銀。
“我給你十兩黃金。”
夏傾月猛的抬頭,滿麵驚喜,兩眼都是金光,又狠低頭摩挲著手上的的碎銀。
複老的角度看不到她笑的賊賊的小臉,以為她已被打動,但是又怕輸不起那麼多錢。
“你若輸了,就在遂寧的院子裏做個粗使丫頭,不可以他的妻名自稱。”
誰稀罕做那變態的妻子啊?
夏傾月把銀子扣的越發使勁,你倒是再加點賭注銀子啊!
複老看她的動作,以為她舍不得那個位置,眯了眯眼睛,又加大賭注。
“你若贏了,五十兩黃金。”
“好!”
夏傾月這下不裝了,手腳利索的把棋盤收拾幹淨,將兩個裝棋子的棋盒推向複老,笑的諂媚。
“您先挑。”
複老被她的行為氣的抖了抖胡子,連猜子的規矩都不懂,還讓自己先挑棋,這是被小看了?
“不用了,你執白先下吧,省的說我欺負小輩。”
“這樣啊。”
夏傾月也不謙讓,捧過白棋盒,摸出一枚棋子,欲往棋盤上落子的時候卻愣住了。
夏傾月回憶剛才下棋的過程,複老與劉憲都是用食指與中指夾住棋子,姿態儒雅清逸。
夏傾月也按照他們的樣子夾住棋子,那枚被打磨的光滑的白玉棋子卻從指尖直接墜回棋盒,徒留一絲涼意。
夏傾月上輩子癱瘓在床,為了討好爺爺,棋局下的多,看的也多,卻都是通過電腦,哪裏懂得執子。
複老被這意外驚的愣了愣神,懷疑的眼神在劉憲與夏傾月之間打轉。
“第一次執子,不習慣。”
夏傾月嘿嘿一笑,也不多加解釋,改用大拇指和食指把棋子撚起,落在天元。
你不是喜歡根據別人的棋路來下棋嗎?如果讓你看不懂棋路你該如何?
複老愣愣的看著落在棋盤正中間的棋子,神態更為輕蔑。
這是什麼下法?快點把這局結束,早點替外孫解決這個糟心孫媳得了。
按照常規,將棋落在小目位置上。
夏傾月落子很快,緊接著下到其上方。
這是碰巧還是真懂?
複老皺眉,抬眼看向對麵笑的見牙不見眼,一臉財迷相的夏傾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但又想試探,棋子斜走。
夏傾月緊跟著落子。
複老盯著棋盤暗鬆一口氣,果然是個不懂棋的粗鄙女子,落的位置毫不相關啊。
複老思索一番,落下棋子,是“大斜飛”的走法。
夏傾月迅速落子,又是一個貌似不相關的地方。
兩人如此對弈著,不知什麼時候,連坐在一旁,本以為輸贏已定的劉憲都被棋局的戰況吸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