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跑了。”有人發現男人的意圖，齊刷刷的目光目送葉雨眠和女人的背影。
男人一刀插上一個人，補上一腳，“你們，看誰呢。”
身後是拳腳相撞的沉悶聲，葉雨眠不斷回頭望。
“說好的他擅長遠程攻擊的呢！”
“帶你們來的時候我又沒有說他不擅長近程！”
交談用的是吼，麵對男人時無處發泄的壓力，靠與同伴的嘶吼來減輕。
葉雨眠意識到有哪裏不對，她掙脫女人的手：“我們得回去。”女人的手很僵硬，她不顧女人在身後叫喊，徑直衝向男人。好像那裏是吸引著飛蛾的燈火，好像那裏埋藏著數之不盡的王的財寶。
盡管那裏，隻有一個臉龐堅硬如刀削斧鑿的男人，那一度是她的整片天與地，現在更是，隻要男人屹立在那裏，天地坍塌也不會砸到她。有一天男人參加葬禮完回家，她問男人，爸爸你的葬禮會有多少人參加，比今天那個叔叔的人還多嗎。男人目不斜視的回答不不會有那麼多，頂多就兩個，一個你，一個你母親，因為其他人都很膽小，我死了他們都會害怕我從棺材裏爬出來對著他們來兩槍。男人目不斜視他怕他一回頭就會讓女兒看到自己想象到那個場景時的脆弱，可是他不知道他一難過他就會聳肩，她看著他不自覺的動作對他說不會的我會說服他們來的。男人本著自知之明告訴她他和別人不一樣，他不喜歡死了都還有人在葬禮上吵吵嚷嚷的。男人不想為難她，男人什麼也不需要她為他做，男人就算是死也還是為她考慮。
而現在男人依舊像原來那樣頂著砸下來的天，依舊是這樣為她考慮著，男人叫她走他一個人留下來擋住這二十一個人。男人在她母親牽著她離開的時候看了她一眼，他想對她說我不會有事的，他想對她說沒有什麼人殺得死我。她看到了，但她還是頻頻回望，真的不會有事，那為什麼還要她們走。她掙脫女人的手向女人說我們得回去，男人在後麵目光一黯，他其實更想對她說，我的葬禮，你要來啊。他回過神來什麼也沒說，他將利刃插進敵人的胸口，眼前想象著葬禮時的沉悶氣氛，黑壓壓的烏雲一片片流過天幕，隻有兩個人在靈堂前低低的哭泣，他的靈魂徘徊在兩人周圍，什麼也說不出口。
對麵領頭那個叫做王澶的人誓約能夠防守，他記得以前看一份介紹各個殺人團體的資料上麵有那個人的名字，控場能力不弱。他對自己沒太大把握，他隻能叫妻子和女兒走得越遠越好。那樣，也許還會有人會替他收屍。
葉雨眠並不知道男人的想法，他煩惱的事他從來都不肯分享給她，她隻能自己去猜，猜了很久才能知道他繃著臉時什麼時候心情比較好，什麼時候心情真的不好。他現在又開始微微聳肩了。他所處的局麵，一定非常糟糕。
雪地裏的腳印一直延伸到戰鬥圈內，葉雨眠插進去的時候對方剩餘的十五號人聚在一邊，男人抽出槍，土牆憑空拔地而起，子彈卡在四十厘米厚的土牆中央。葉雨眠抓緊男人的衣袖，並未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