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那些軍人逮捕我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楚嘯林在暗自對付我,但到了現在,我感覺這事又不像是楚嘯林的作風。楚嘯林這個人,要麵子,在乎家族榮譽,一切以家族利益為先,所以我侮辱了楚家名聲,他就對我很不滿,他不容許我這個小輩在他麵前放肆,他更想要狠狠給我一個教訓,我覺得,如果是他把我抓了,他應該會來見我,他會用當麵打壓我的方式,來泄他心頭之恨,而不是這樣放任我自生自滅。況且,以楚嘯林的作風,他應該最想要的,是在楚家莊園當場給我教訓,這樣才能挽回他損失的顏麵,才能讓別人知道楚家是不可冒犯的,可那時候他都放了我,他已經當眾承諾不再追究我的責任,他怎麼可能又在私底下以如此方式讓我死?這對他來說有什麼意義?
我打從心裏感覺這事不是楚嘯林做的,可不是他的話,又似乎說不通,好端端那些軍人怎麼會逮捕我?要說他們真是以我殺人之罪捉拿我,那更沒道理了,現在講究人道主義,就算再窮凶極惡的罪犯,也有人權,不可能就這樣關著,不給飯吃,不給衣服穿,這完全就是惡意虐待啊。
所以,能夠這樣對付我的人,一定是對我有很深仇恨的人,而且這個仇恨必是私人恩怨,這樣讓我餓死凍死,分明就是泄私憤啊,感覺這人心裏都有變態傾向,哪怕夏正瀚在世,估計都不會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夏正瀚是通過凶殘地殺害無辜人來折磨我。而,把我囚禁在這鬼地方的這人,心裏更陰暗,這是對我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是讓我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感受死亡,讓我在恐懼和無助,莫名和痛苦中,慢慢死去。我真不知道,現在還有誰對我有這麼深的仇恨,夏正瀚都死了,怎麼還會有人這麼恨我?這個心理陰暗變態的人,到底是誰?
我想不通,怎麼都想不通,我大腦隱隱作痛,心裏憋得難受,身體更是難受至極,這種難受,不是被拳腳所傷,不是被刀棍所傷,這是對我身體最原始的折磨。我在經過了何半仙的藥水洗浴之後,身體其實可以扛住各種內傷和外傷,但,我卻扛不住長久饑餓和寒冷的傷害,最後,也不知道是過了兩天,還是三天,總之,我徹底堅持不住了,我軟綿綿的身子,倒在了冰涼的地上,死亡,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這一輩子,終要走到頭了,但為什麼,我會落得個這樣屈辱悲催的死法,我練就了一身本領,我擁有一身傲骨,我可以戰死沙場,可以為愛獻身,甚至可以病死床榻,但結果,我卻是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光著身體,活活凍死餓死,這種死法,讓我如何忍受,我連死都死得不甘心啊,甚至,下到黃泉,我都不知道找誰報仇,這更是讓我受不了。我實在是太痛苦,太難受了,這或許是老天對我最殘忍的折磨方式。
伴隨著無止境的痛苦,我仿佛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我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我的意識也開始模糊,這種時候,我腦中竟突然閃現了許多的畫麵,但這些畫麵,全是有關馮雪的一切,從我進入馮家開始,所有我跟馮雪在一起的經曆,都一一浮現而出,這就像是一部電影,隻不過,電影的結局,於我來說,是悲劇,馮雪是女主角,而我卻是男二號,結尾部分,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成為別人的新娘,看著她深陷泥潭,我腦中最後的畫麵,就是馮雪拒絕了我,她離我越來越遠,我試圖伸出手去抓住她,可我抓不到,怎麼都抓不到啊!
漸漸地,我腦海裏的畫麵,陷入了一片模糊,我沉重的眼皮,徹底合上了,我好像進入了一個虛空的世界,但,就在這時,忽然嘎吱一聲響起,小黑屋的上方,天花板處,一扇小門被打開了,緊接著,一束手電的光線,從上麵照射了下來。
刺眼的光,射在了我的臉上,讓幾乎無意識的我,猛地感受到了光的刺激,我的眼睛也受到了強光的刺激,最終緩緩睜開了。
睜眼後,我的眼睛也是眯著的,等到適應了光線,我才看到,在這間小黑屋的上麵,有一個人,正拿著手電筒,低頭俯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