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怕應允之去告密那是假的,現在的沈沐恩過於敏感還暫時沒有理由輕易說服自己去相信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但換句話說她也不相信應允之會那樣輕易的出賣她。
兵符找到了沈沐恩也算是鬆了一口氣,每天小日子過得特別滋潤。之後年家姐妹也來過,不過遇上的是已經豁然開朗的沈沐恩,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如今這三個女人湊在一塊做做甜品,談談女兒家的私事,聊起男孩子們時順便調侃一下舒儀和啟瑞的事,逗得舒儀頻頻紅臉。
她看著麵前這兩個女子,麵如皎月白,眸若星辰爍,口盡朱丹紅,齒似釉瓷淨。造物者把所有的美好都留著了這個年齡的女子身上,她們年輕貌美熱情開朗,對著生活有這無限的期許。總有那麼一晃神,她忽視掉三人身上的服裝配飾,忽視掉身後的棱台樓閣。
她又仿佛回到了那校園,一個閑來無事的下午,她們是坐在操場的草坪上,講著班上誰與誰的八卦,互相打趣幾句,互相依偎著一直到夕陽偏西,也戀戀不舍不願作別。
沈沐恩晃晃腦袋,閉眼一聲歎息。真的好累好累,好想回家。
現世險惡也不會這般藏刀暗箭的來來去去,也不會一念觸了誰的不悅而一朝斃命。即便有,她還可以有所依偎,還有人願為她辯護,即使是死了,她也會有一塊安葬之地,墓碑上寫的是她自己沈沐恩的名字。而在這裏,她的墓碑上隻能寫昭寧郡主沈秋茗,她是沈連天的女兒。而茫茫百世之後,不會再有人記得她。
墓上雜草叢生,終成荒墓。
言示璟抱著必死的心將那鳳冠交給皇後,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等待著她的責罰,卻久久未聽見她出聲。
而趙皇後拿著那鳳冠看了好久,摸著鳳冠底問他,“這裏麵可有東西?”
言示璟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有的,黑黝黝的一塊東西,我沒大看清,秋茗妹妹就拿走了。怎麼了,母後?”
趙皇後又是沉默半響悠悠開口,“璟兒,好好記得那東西的樣子,若有一天你心下沒有把握去做那件事,就去把那東西拿來吧。”
言示璟驚愕,“可那東西應該是沈夫人留給秋茗妹妹的呀,我去拿走不太好吧。秋茗妹妹…會不高興的……”
趙皇後卻是一臉傷痛無意識的搖著頭,將言示璟拉起來摟進自己的懷裏,“璟兒,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長醒啊?你要明白這世間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的事明明是你最不想做的,你卻不得不去做,即便是你父皇他也逃不過,這就是命啊。”
“命,這一生誰都逃不得過。”
一場雨化了幹旱的危機,也一解前朝緊張的氣氛龍心大悅,有人見機也獻上一計說,上天感聖上功績有佳,幾年以來南齊未有大事,百姓安居樂業民泰國安。於是既有天災也施與雨露解聖上之困。聖上應遠行親至黎山萬宗國寺,靜齋素宴三日以表感動之心,也向天下表明聖上乃上天欽點真龍天子,治南齊疆域可得永世安樂。
這字字句句都點在皇帝心尖兒上,皇帝聽了當然樂嗬樂嗬的應下。
這件事定下來以後,宮裏上上下下就開始籌備這第一次規模浩大的皇家出行。這次出宮主要分成祭天和祈福兩個部分,祭天大抵都是皇帝的事,講一講這幾天自己怎麼怎麼辛苦勞累,說一說自己的豐功偉績,然後讓史臣寫進史冊讓後人觀瞻。祈福那就是皇後的事了,為皇帝皇子們抄經祈福以表誠意。
一同準備起來的當然還有宮裏以沈沐恩為首的一群小娃娃了,離上次自己出宮已隔了兩月時日,沈沐恩甚是想念宮外無拘無束的生活,連吉祥都時不時抱怨兩句宮裏的日子過於枯燥。
接到消息的言示璟的很是興奮就跑來了,兩人都默契的忘記了之前的不快開開心心的聊起了這次出行。而他也早就忘記趙皇後吩咐的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祭天祈福而不是遊玩。
之後啟瑞允之,連年家姐妹都很是默契的聚集到了沈沐恩的小院裏,都是些孩子一聊起能夠出宮還是去城外的黎山遊玩,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離上次獻禮那事隔了這麼久,這還是沈沐恩第一次同時見著示璟和啟瑞在一塊,看他們交談起來並無異樣,她也算是放下了半塊心。都是小孩子嘛,哪有那麼記仇的。
男孩子們想得大多是要玩什麼,女孩子們嘛就要含蓄很多,想的就是要準備些什麼吃的。
離出行還有七天,六個人就這樣天天聚在沈沐恩的小院裏,女孩子們在一旁練習做些新甜點,準備學得好了再做了帶去路上吃;男孩子們談天說地,偶爾來偷嘴吃點什麼,不過做這種事的往往都是言示璟。連最後應允之為了整他,趁女孩們不注意偷吃了一塊,沈沐恩發現以後矛頭直指言示璟,也由不得他解釋一口咬定就是他,害得言示璟有冤說不出一個勁兒的追著應允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