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您這樣的大俠幫助,是咱‘龍泉繅絲廠’的莫大的榮幸!謝謝您能接受我們最誠摯的邀請!”鄒步彩激動萬分,他伸手和柯寒用力握在了一起,久久不願鬆開。
柯寒也不矜持,他憨厚地一笑,算是認可,然後,便鬆開右手,還不忘再朝站在遠處守候多時的秀兒以及三個丫頭招招手,問鄒步彩道:“我想,我們得走了,鄒老板不建意我帶她們一起離開吧?”
“夫人這段時間在這也是相當的辛苦了,您的這些姐妹們也未能得到更好地照顧,對此,我也甚感愧疚。若是再有阻攔,豈不讓人笑話唦?”鄒步彩抱歉地笑笑,同時,再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恭敬地遞給柯寒,說道,“這一點點,就算是我‘龍須溝’蠶繭場給姐妹們的辛苦酬勞吧!”
柯寒卻擎著剛剛到手的《榮譽股東證書》,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鄒老板千萬不要誤會我的意思啊,您給我的這一張已經足夠了!嗬嗬,那個,難道我和我的姐妹們還要分什麼彼此嗎?”
鄒步彩捏著銀票,尷尬地跟著柯寒笑。
“快收起來吧,謝謝你鄒老板的一片好意!”柯寒大方地聳聳肩,對鄒步彩道,“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我自會來麻煩你的!”
“那敢情好!說實話,我是真正的舍不得你走啊!既然石大俠您執意要走,自有要走的理由,我也就不敢誤人子弟了。這樣,今晚,我要為大俠舉行一個踐行晚宴,到時,咱們不醉不罷休啊!”鄒步彩動情地說完,便朝柯寒拱拱手,作揖離去。
柯寒笑笑,當下無話。
等到了傍晚,鄒步彩果然讓人擺下筵席,請柯寒上首入座,自己則陪在旁邊,秀兒和三個丫頭也全都對麵就座,倒是熱鬧有加。
“自君之出矣,紅顏轉憔悴。思君如明燭,煎心且銜淚!”鄒步彩站起來,他舉起手中的酒樽,未飲淚先流,這樣子著實感人至深。少頃,他感觸頗深地說道,“今天聞聽石大俠即將遠行,鄒某心下難舍,望燭生悲,而暗自傷懷,唯有借酒澆愁啊!”
想不到在這酒宴上,鄒步彩盯著桌角那一支紅蠟燭,就觸景生情,竟然文縐縐地吟誦了一句唐代詩人陳叔達的詩,以表述自己的心情?!
這就讓柯寒驚詫惶恐、惴惴不安了,真要對起詩歌來,就憑自己那一點蹩腳的功夫,還不汗死啊?當下就怨恨後悔自己的學業不精,這一會兒,他哪裏是這幫老古董的對手?隻好欠起身來、雙手合十,對鄒步彩深深一鞠,然後就老老實實、安安靜靜地坐著。
“石大俠,我先敬你一杯,一再地要感謝你對咱們‘龍須溝’的鼎力幫助!”鄒步彩趨步靠近柯寒,舉起酒樽,一飲而盡。
柯寒不勝酒力,上次在自己的衙門內宴請賓客,得虧馬大帥的照應,給他的杯中加了醒酒的茶菌,才輕鬆應對那個場麵。
今兒個,可沒有人來照應他了,就有些心虛,他知道牛飲的後果,心裏暗叫不好。
“這樣幹酒,不消一杯準得趴下!”柯寒想道,可是,主人已然先幹為敬,自己也不能太過無禮,他的強脾氣又上來了,雖然是惶惶然,但還是毅然決然地舉起了酒樽。
忽然間又想起了李商隱的一首詩,想想應該能抵擋一下呢,便隨口也念了出來,“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片刻的沉寂後,就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不絕於耳的誇讚聲,更讓柯寒汗顏了,不過,能糊弄過去也蠻好的。
柯寒無可奈何,他這也是趕鴨子上架拚出去了,於是,望著眾人期待的眼神,也隻能憨憨地一笑,然後再仰起脖子,很拉風地,猛地一口幹了杯中酒。
——酒狀慫人膽嘛!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