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細思極恐(1 / 2)

一路上坐在馬車裏的我感覺到難以名狀的壓抑,懷裏的花小月仰著頭睜著大大的眼睛道,“娘親……我們是去哪?”

我緊摟小月,心中更是一片恐慌,這個孩子在我肚中不到半年便掙破羊水而出,剛一落地不哭不鬧也不像新生兒緊閉雙眼,他剛剛被我抱在懷中的第一句話便是,“景景娘親……”

小月長得很像一個人,我忘記了那個人的長相,但卻清楚記得他的聲音。

我告訴筠之說小月會說話,每當此時他的手指會輕輕捋開我額頭的碎發,“景景你太累了……”緊接著他皺起好看的眉眼,雪白的皮膚雪亮得有些晃眼,我的意識又會混沌起來,在我記憶中,花姬是象牙色的肌膚,潔白如璧,而那個記憶中遠去的人,名字我似乎也忘卻了,他的肌膚是淬玉的白,如瓷一般細滑完美毫無瑕疵,有些時候還會透著無血色的透明。

花筠之說小月根本不會說話的,我大概是幻聽了,緊接著道,“你癱在床上一年之久,腦子裏的思維和身體一樣,慢慢調理才能夠理清的。”

想到這裏,我打了個冷戰,懷裏的小月仍然可愛無害地望著我,“景景娘親,我餓了……”

剛出生的嬰兒是沒有牙的,他粉紅的牙床上卻生著一排整齊的小牙。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便拿起我身旁的葡萄放入唇中,不知是不是看錯,他那張可愛的臉我似乎在哪裏見過,嚼咽葡萄的動作竟是十分優雅,極像一個人。

我神色恐怖地推開懷中的孩子,身旁的夏七低下了頭,捏著他圓圓的臉蛋道,“這孩子好可愛,雖然臉上肉多,但下頜線確是完美漂亮,以後絕對長成一位翩翩玉公子。”

我黑了臉,“這麼小就能摸出下頜線。”

夏七卻道,“那當然,剛出生的小孩子是他以後相貌的模子,傳說中骨仙和誘仙都是絕色之人,出生時也是被天界相過臉的。”

我忽然驚呼一聲,看著懷中的孩子的身體逐漸變形,最後居然蛻化成透明的靈體。

夏七奇怪道,“少主你怎麼了?小月在這啊?”言罷,靠近我,用下巴指了指她懷中的孩子。我感覺一陣眩暈,定睛一看,夏七的懷中果然有一個安睡可愛的小嬰兒,雙眼緊閉,臉龐粉紅,和正常的嬰兒所差無幾。

莫非那一切都是我臆想的?我嘴唇發白,站起身來顫了顫,這時馬車恰好到站,驟然一停,我由於身體慣性向前傾去,趕緊抓住一旁的扶杆,踉踉蹌蹌地走了下去。

夏七騰出一隻手來扶我,“少主你真的太累了,當初失足浸入汙潭時浸壞了身體,腦筋也不像以前那麼清明了……”

我抱住頭,向前顫著走了幾步,忽然看到一身花色身影。

我一臉錯愕,對身旁的夏七道,“我有一些事,你待在這裏等我一下……”然後小步跟著踱了上去。

那人進入一幢紅樓,穿過幾間廂房,最終上了二樓的勾欄閣。

我大驚,又怕自己不小心出聲被他發現,在他進入勾欄閣時躲在轉彎處的牆角裏,門“吱啞”一聲合了上去,我屏著氣,十分小心得踱了過去。

勾欄閣燈火通明,朦朧油窗紙影影綽綽印出兩個人影。

以前夢瀟和我回霧郡路過這裏,她向我提及這紅樓是這小地方有名的青樓。想到這裏,我心裏“咯噔”了一聲,透著微敞的門縫望了過去。

門裏傳來模糊不清的聲音還有女子的調笑聲門縫太小,燭光闌珊,裏麵的景象我實在看不清明,正在著急焦慮間,裏麵的女子說道,“筠之,你說什麼時候甩了那雲知景?”

男子笑道,“你小聲點,她這幾日路經這裏,要是在外偷聽怎辦?”

那女子嬌笑道,“筠之你又怎會操心,沒有包票的買賣你從來不做,那雲知景都被你用‘魂蠱’迷住了心智,現在神智都不分明了,即使偷聽到又如何?”

花筠之,花姬?我沉了臉,繼續聽了下去。

後來那對男女開始調情蜜語,花姬果然是個人才,這種時候說出來的情話也是分外講究,富含詩意,動不動便出口什麼“意興闌珊”,“春紅雲深”“為伊憔悴”……種種風雅情話,房內的女子也是銀鈴一般“咯咯”直笑,與他推搡間打情罵俏。後來我耳朵終於聽得疲乏之時,忽然聽到某種微妙細碎的聲音。我腦筋竟開始通暢起來,想起了前世唐代杜某某詩史的某句立秋雨院的好詩,“解衣開北戶,高枕對南樓”,我很是邪惡地想把這首詩中的“北”改成“牝”,“對南樓”改為“坐花樓。”不過這一改其實很是煞風景,因為杜詩史可是一位襟懷坦蕩,憂國憂民心係天下的偉人,而我這種沉湎美色還喜好麵首一般的藍顏美人的猥瑣姑娘大概是“矮子群裏拔不出將軍”在市井旮旯裏滾犢子的“矮子”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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