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反應了一下,才猛地體會出風染話裏隱含的意思,簡直是喜出望外,隨即就覺出了不對勁。風染第一次抓住他手,神色是狠戾的,顯然是抗拒他的,甚至都不想讓他幫忙換藥;沒過多久,風染第二次抓住他手,就完全換了個態度,瞧風染這模樣和神情,倒有些像以前他們歡好時,風染情動的樣子,這之間沒發生什麼事啊,風染怎麼會忽然情動不已了呢?賀月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更加不願意放棄跟風染親近的機會,手不再等著風染的引導,自覺自發地輕輕撫摸著風染的臉龐,眉梢,眼角,鼻梁,嘴唇,帶著滿心的喜歡,小心翼翼地撫觸。
手下的觸感,讓賀月不禁心神蕩漾,順勢坐到躺榻上,俯下身子,低聲道:“就現在……”這話一出口,就明顯看見風染眼底閃過極度嫌惡之色,頓時醒悟,今晚風染沒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並沒有提前準備,照風染的潔癖性子,天塌下來也是不成的。賀月趕緊改口:“……就明晚,明晚好!”身子俯得有些低,風染因是俯趴著,側著臉,耳朵就在賀月唇邊,賀月一張嘴,便把那正在發燙的耳珠含進嘴裏,輕輕舔舐。
風染趕緊轉開頭,硬生生把耳珠從賀月嘴裏拔出來,低喘道:“別……沒洗……髒……”
風染隻是覺得髒,竟然沒怪自己突唐冒犯,讓賀月開心不已:風染是承認了他們的關係了麼?鼎山上,他們約定的事,這麼快就實現了?還是說,相伴三年,風染對自己終究是有一份感情的?一股甜蜜的感覺,賀月充盈著胸臆,無限美好。那一刻,他隻覺得他甘願為風染去死,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隱隱約約聽聞的一些關於男男女女為了情愛要死要活的事,竟然是真的!
正當賀月沉浸在柔情密意中時,書房的門吱地一聲,被毫無征兆地推開,賀月一驚,趕緊直起身子,但是鄭修年進來的速度更快,幾步就走過書櫥隔斷,看見賀月正慌亂地從榻上站起來,帶著疑惑地問:“你們……?”然後鄭修年猛地衝到躺榻前,一把揪住賀月的衣領,生硬地把賀月從榻上扯下來,扯著賀月一路拖到書房正中,狠狠摜在地上,厲聲問:“狗賊,你對他做什麼了?!”想起從前,賀月是怎麼對待風染的,新仇舊恨,湧上心頭,頓時氣紅了眼,一肚子怒火,喘著粗氣,又提著賀月的衣襟,把賀月從地上揪起來,努力按捺下想打人殺人的衝動,厲聲道:“別打量你那些齷齪心思沒人知道!他是你大臣,不是男寵,你要敢亂碰他一根手指,我殺了你!”鬆開手,給賀月扯平衣褶,喝道:“你還有沒有點皇帝的樣子?還要不要臉?滾!”
又被鄭修年窺破好事,賀月心頭一陣心虛慌張。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他跟風染是主寵關係,主寵交 歡本是理所當然之事,被鄭修年撞破,賀月毫不羞愧,倒是挺“大度”地沒有追究鄭修年的闖宮之罪。現在,他跟風染是君臣關係,今晚的舉動,大違君臣之道,傳出去,更是一樁醜聞,剛剛才八國合一,各股勢力都虎視眈眈,蠢蠢欲動,覬覦著他這個位置的人絕對不少,他一個小小的行差踏錯,都會引起朝堂上的震動,更不用說,索雲國皇帝猥褻陰國皇子這樣的醜行,將會在朝堂上引起怎麼樣的震動?會不會引發七國公憤?導致離心?剛剛才構建的國家又歸於崩潰離析?想到此處,賀月忍不住冷汗涔涔而下,他確實太“戀奸情熱”了,他怎麼能跟毛頭小夥一樣沉不住氣呢?
賀月到底是皇帝,雖然被鄭修年一頓喝問推搡,懵了一下,很快就回過神來,分辯道:“休得胡說,我隻是給你家少主換藥,讓開,藥還沒換完呢。”
鄭修年退了一步,擋在書櫥隔斷處,鐵青著臉怒瞪著賀月,一副“你想從我身邊越過去,就是找死”的神情。他不想跟賀月爭辯,賀月跟風染到底在幹什麼,他看得分明。
賀月正跟鄭修年對峙著,一直沒有動靜的風染在躺榻上輕輕笑道:“陛下,臣的傷,臣會打理,請回吧,恕臣不能相送。”頓了頓,終加上一句:“明兒請早。”
被鄭修年打斷好事,本就掃了興,又聽風染這麼說,賀月隻得回道:“好。”轉頭看了風染一眼,見風染已經穿了褻衣從榻上坐了起來,臉上的神色甚是平淡,瞧不出喜怒。不過依賀月對風染的了解,風染這般平淡的神情,一般都沒有生氣,風染生氣,神色大多會變得冷淡。鄭修年雖然凶惡,但風染是少主,想必鄭修年是不會對風染怎麼樣的,風染沒生氣,賀月就放心了,轉頭便出了書房,帶著人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