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際驅馳
風賀響響沒想到兩位兄長竟然會連夜啟程赴封。糾結了一下要不要派人把兩位兄長追回來,加以追究?但是,風賀響響很快就放棄了,他初登大位,根基不穩,還不宜跟兄長們正麵衝突。兩位親王連夜赴封,避開明天的朝堂朝議,也表明了退步抽身,置身事外,不跟大臣們同流合汙之意。
隻是,風染給康親王的那封信函裏,到底寫了什麼呢?
康親王在一側跟大臣們勾勾搭搭,虎視眈眈,使得大臣們的逼殺權奸一事,各方勢力更加撲塑迷離,局勢難明。康親王主動離開,倒讓這件事的局麵簡單了許多。就算康親王有什麼異心,也可以等以後再說。
風賀響響不禁想:大約是風染把康親王和烏親王逼走的吧?不然,為什麼康親王放著有利可圖的局勢,卻退步抽身了呢?
卯正,殿外內侍啟稟道:“陛下,該準備上朝了。”
不知不覺,天還沒亮,風賀響響跟溫才哲還沒有商議得十分妥帖,就已經到了次日該上朝的時辰了。因溫才哲的官階才七品,夠不上資格上朝,風賀響響便令溫才哲退出去跟暗部依計行事。
等溫才哲走了,風賀響響把薑太醫那份奏折拿出來看了又看,最終,把它扔進了殿內的取暖火盆裏,看著那奏折化為灰燼,風賀響響長長呼出了一口氣,然後吩咐內侍給自己更衣洗漱。
當風賀響響從皇宮走進金鑾殿時,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璽階之下,位居群臣之首的風染。自從賀月在朝堂上給風染設座之後,風染便一直享受著見帝不跪,坐著奏事的特權。新帝繼位後,風染因是新帝之父,便仍舊保留了設座特權。隻是風賀響響登基,主持朝政這十多天來,風染還從來沒有來上過朝。
大約風染也注意到風賀響響正注視著自己,在群臣跪拜,山呼萬歲之中,側著頭,對風賀響響微微一笑。風賀響響見風染穿著官服,顯得單薄,手上也沒抱暖壺,很突兀地在官帽上簪著一紅一白兩朵絹花。他知道自從先帝駕崩,父親的寒症就一天比一天發作得厲害,隻這麼看著,就覺得替風染覺得冷。等群臣行了禮,在議事之前,風賀響響先叫內侍出去傳喚風將軍的貼身隨從,拿了件素白的大毛裘氅來給風將軍披在官服外麵,又拿了暖壺進來給風將軍煨手。
朝議一開始,大臣們經過昨晚的串聯和商議,一點也不客氣,由顧命大臣再次曆數風將軍這十幾年來的過錯和失誤,又參劾風將軍在先帝病重期間,專權弄權之事,再一次陳述了風將軍企圖以風代賀,謀奪賀氏江山的事實,懇求陛下誅殺權奸,並清除權奸的黨羽風氏,爪牙鄭氏。
三位顧命大臣引經據典,舌燦蓮花,滔滔不絕,慷慨陳詞,義憤填膺,說得風染好像罪該萬死一般。朝堂上一次又一次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大臣,一個個一臉同仇敵愾般地表示附議,一次又一次地請誅權奸,以平息民憤,凝聚人心。
隻可惜,朝堂上大臣們說的話,動不動就引經據典,暗諷雅謔,咬文嚼字,飽讀詩書的文官一派深得三昧,樂在其中,但對於粗通文墨的武將們都太過斯文艱深了,風染大部分都沒聽得太懂,隻是漠然地,略帶一些好奇神情地看著一幹群情激憤的大臣們。
其間,為了證明自己的上奏的風染罪狀的真實性,大臣們在承乾皇帝的同意下,傳召了幾個證人上朝。也有好幾個大臣,怒聲質問風染,承不承認確有其事?
風染雖然聽不大懂大臣們的滔滔雄辯,但知道朝堂上不能亂講話,隻要講錯一句話,就會被大臣們抓住一頓窮追猛打,這在他做皇帝時早就領教過了。因此,麵對大臣和證人們的質問,確有其事的,風染便直認不諱,沒有的事,風染隻淡淡回一句:“沒有這事。”
即便是確有其事,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就會有不同的見解,但自始至終,風染沒有為自己辯白一句。風染的性子一向我行我素,桀驁不馴,孤高自賞,當年他連賀月都沒放在眼裏,區區一些大臣證人,更不在他目下,豈能讓他放低半分姿態?他的溫柔與退讓,隻給他親近在乎的人。
按照奏折上所例的風染罪狀,一條一條質問落實。
潘文虹繼續跪著奏稟,最後直指風染為圖謀先帝正室之位,加害毛皇後,請讓青尋公主上堂為證。帝將雙修,風染又練成了雙修邪功,還把先帝精元采擷耗盡,即將變成雙修妖人之事,本來很能打擊風染,離間皇帝跟風染的父子關係,激發怒氣,但此事牽涉到先帝威名,關係到皇族清譽,便不好在朝堂上公然奏對,此條罪狀,不敢寫入奏折,隻好略過不提。